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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第2页)

江千雪浅笑道:“说的这是什么话,相识这么多年了,可曾见我说过一句不是?你且安心去采药,这儿我自有分寸,不会任着他们胡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君氿泉一旁看着,默不语,转身不知何处去。

再说君溟墨那两人,一个提着水在前走着,一个默默跟在身后,惟愿不与前者有何牵扯。待至后院,君溟墨放下水桶,那儿早有一堆锅碗瓢盆候着。

君溟墨扔了块抹布给她,似乎是不想有何肢体上的接触,她倒也乐得省心。两人背对而坐,各自擦洗着碗筷,极是难得,并未发生口舌不快。

然而不合终是不合,哪怕是短暂安宁,亦终会迎来争吵。她已经许久不曾洗碗,前世一个人住时,确实是从扫厕所到换灯泡样样包办了,可是一穿越到此,除了偶尔帮娘打扫下卫生外,可谓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是手生了。洗着洗着,她便觉得有些嫌怨了,低声嘟囔道:“不是自恃武艺高强吗?连洗个碗也要循规蹈矩,看来不过尔尔……”

君溟墨耳尖,自是听进了她这句话,立时转过身来怒瞪着她道:“总比你这妖女那些见不得人的妖术来得好。”

她本只是无意抱怨一句,却不想他说得如是难听,也回过身来反瞪着他,说道:“你才是妖孽呢!净学些邪门歪道之术,还长得这幅模样,你瞧瞧你那手,是常人所有的吗?即便是罢,那也不是一双男人的手,还说不是妖孽,你们影刺族全是妖孽!”

虽不曾与人说起,然君溟墨是极讨厌别人议论他的容貌的,毕竟他自己也知,影刺之人生来便与常人不同,行路可足不点地,肤质白似飞雪。只是长年来他人畏惧他的武力,不敢议论耳。在他眼中看来,今日被她一介妖女提起,自是奇耻大辱了。是以,他掷下手中竹筷,站起身来俯视着她,面若冰霜道:“你这妖女,看在师父的面上我方可容你在此,但你三番五次出言寻衅,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是不知收敛了!”

她亦站起身来,趾高气扬而视,丝毫不为君溟墨之言所恫吓,字字铿锵道:“我告诉你,君溟墨。出言寻衅的人是你,我不欠你什么,也无需畏惧你什么,你若是再敢口出狂言,便休怪我不念及爷爷的颜面!”

“你……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君溟墨眼神蓦然一凛,左手五指伸张,上下勾画,霎时流烟四起,似星辰寥落,剑轨勾光,一时间她感到肩上寒气四起,有道道蓝光纷扬,她心知不妙,也谙自己若要拼武力,是毫无胜算的,是以,她在身体尚可移动之时做出了该有的反应——向后撤身。

君溟墨不料她竟还能做出反应,心中更是窜起了一团无名火,食指牵动着气流一划,便幻生出一道冰箭击向她,冷风逼面,将她的思绪激越得澄澈,惟剩反击这一意识。是故,她以全然出乎君溟墨意料的速度,自怀中掏出那柄短剑,而后扬剑出鞘,薄荷幽香喷薄而出,熏醉了路过的流风和云。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畅然如行云流水,全不似一个从未涉猎武功之人。然后,她竭尽所能跳远一些,左手持剑鞘抵挡冰箭,右手持剑约略瞄准了君溟墨,手向后一扬,将剑狠狠掷出。那剑在泠空中撕裂出一道白燎,依稀擦出了几点火星,力道之狠,令君溟墨始料未及,竟怔忡一时。

是以,他破天荒地未接下这一刺,只是剑不精准,自他肩上划过,并未击中他,约略擦起了衣上的一些毛线耳。而她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君溟墨所发虽已是手下留情,威力犹是不容小觑。冰箭击于剑鞘上,震得她五指发麻,整只手臂皆僵得动不了,虽是稍稍抵挡了一些力道,然终是敌不过这冰箭,被击中肩部,一时真气混入了经脉,搅得体内气血迸乱,一股腥甜涌上她的喉头,胸中之气一滞,她吐出一口鲜血来。

受伤后,她便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着,想找棵树依凭,却是四下无物。脚下一错,她便跌了一跤,半坐半跪于地。

君溟墨也只是一时怔忡,很快便回过神来,她已是负伤倒地。这并未引起他丝毫同情,抑或内疚,而是径直走上前,俯视着她,洒下一片清冷的眸光。她其中看到的,惟有厌恶耳。然则非是憎恨,她不明白,他若是不恨她,为何处处刁难?

“现在可知收敛了?”君溟墨冷漠的声音混入他投下的阴影之中,沉寂且杳,不起古井之波。

她擦了擦嘴角边的血渍,狠狠地瞪着他,满是不服与恼怒,质问道:“你凭何要我收敛?明明先出手之人是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不怀好意,究竟是谁该收敛了!”

君溟墨微一挑眉,低声道:“就凭你是一介妖女,人人得而诛之!”言罢,左手又纠缠出几道寒气,渐成形,扬手飞袖,直向她劈去。

冷冽的气流扎得她睁不开眼,她却硬要睁大了眼,直视君溟墨,让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一挥手,便要向她颈间落掌。

他的手却是蓦然一滞,惊愕地抬眼一看,呼道:“师父?!”

老教主抓着他的左手,满面肃穆,厉声喝道:“君溟墨!为师可曾告诫你宽心相待?为何屡次刁难于她?本以为你已是见过大世面,胸中有宇宙之人,不想竟与一介弱女子锱铢必较,你太令为师失望了!”

君溟墨也是气在头上,疾声说:“师父!留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妖女,只会是揖盗开门、引狼入室啊!”

老教主不曾想,沉霖之于君溟墨已如眼中钉、肉中刺,非除不可了,他的面目蓦然柔了下来,轻声问道:“溟墨,告诉为师,你究竟何以断定这丫头是个妖女?”

君溟墨沉着脸不语,而她怔怔看着师徒俩,不知所措。

第一百零一章 王孙自可留(…

在老教主的柔声询问下,君溟墨瞥了一眼半坐于地的沉霖,又望了望他师父,最终还是低语一声“罢了”,便头也不会,疾步离去了,即便是老教主于他身后呼唤,他亦不曾回头,转眼便消匿于檐角尽处了。

老教主拿他没辙,只拂袖重叹一声,便也作罢了。俯身扶起沉霖,殷切问道:“小丫头可还好?哎,也是老夫欠考虑了,让你们俩独处,本以为可缓解一下矛盾,未曾想溟墨竟会出手伤人,老夫先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了。”

她扶着老教主的臂膀,方勉强站起身来,胸中真气积郁,而她又不知如何泻之,一时憋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老教主的白袍。

老教主连忙扶住她,点了她几处穴位止血,防止她体内真气四窜,伤及五脏六腑。而后扶着虚弱的她向水云居去,嘴里还不住叹着:“溟墨也真是的,下手竟如此不留情面,待会儿见着他,老夫定要好好斥责他一番。”

换做平时,听到老教主如是说来,她定会乐得眉开眼笑,只如今经脉紊乱,连看着那日光亦是惨淡一片,哪还有心思整治君溟墨?

“爷爷,我觉得有点儿冷。”她半伏于老教主肩头,无力道。

老教主将手搭于她的皓腕之上,不禁拧眉道:“溟墨这小子,竟然还惨入了影刺族特有的寒气,小丫头你先忍着,回屋后我让千雪给你疗伤。”

“嗯……”她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寒气在体内蔓延开来,明明是仲春四月,却冷得似寒冬腊月,僵得她连说话亦觉费力。

待回屋后,老教主唤来了江千雪为她疗伤,江千雪一进屋便不禁嚷嚷起来:“君贤,你看看君溟墨那小子还把不把你放眼里了,竟然当着你的面伤人,怪你这些年来太宠着他了,瞧瞧,如今都放肆成什么样子了!”分明还有些假公济私意味。

老教主略有歉意道:“好啦,好啦。你先替小丫头疗伤,我去教训教训他,这还不成吗?”

江千雪撇嘴道:“这还差不多。”

老教主见江千雪总算是放过他了,这才姗姗告退,面色约略沉凝,或在为君溟墨之事伤神,无语掩柴扉。

待老教主行远后,江千雪方为她褪下衣裳,轻轻拉开她的里衣。肩上腥红漫漫,因着穴位的封锁,血已止住了。江千雪取出白布为她拭去血渍,血尽后,方见一道狰狞烙于她肩上。江千雪空叹一声罢,便为她涂上些外伤药,药性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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