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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贤后(第2页)

乔一挠头:“那是为何?”

祝知宜无奈摇头,望着窗外夜雪,轻声道:“因为此地是晋州啊。”

乔一瞳孔渐大,呢喃重复他的话:“晋州。”

祝知宜挑了挑眉。

晋州是他祖父的发家之地,也曾是先太子未入东宫前的封地

祝太傅做过晋州刺史,在此设官学、立私熟,开教化、去陋习,先太子也革减负税,退减田租,颇得民意,晋州子民都受过恩恩,二人在此地颇受尊崇,威望很高。

当年东宫一案,晋州民愤最大,离京畿又近,险些压不下去,多少读书人,妇儒老少联名上书,请上头网开一面,奏大理寺重启翻案。

先太傅,三朝帝师,便是如今,朝堂上也不少晋系官员,如今的晋州刺史陈束也曾是太傅的门生,只因当时下放边地历练,才免受牵连,加上人颇实干,又被吏部提拔回来。

祝知宜不但与他相熟,与晋州派系的官员都多少有过交情,名满天下的“天降紫微星”在晋系读书人中名望很高。

祝知宜不算很了解梁徽,但设身处地,若他是梁徽他也急,朝堂上本来就残存着不少旧东宫的顾固势力。

先太子先太傅的簇拥死士野火烧不尽,若是祝知宜再暗中私联,勾结地方官员,那必是春风吹又生。

梁徽不可能让祝知宜在晋州这敏感之地单独久留,名为接驾,实为监视。乔一恍然,不知其中竟还有这许多曲曲绕绕,可一转念,又觉是祝知宜思虑太重:“公子,会不会是……您想得多了?”他看下午皇上守在床边那神情不似作伪,彼时又没有旁的人,

他演戏给谁看呢?

“我想得多了?”祝知宜失笑,摇摇头,和梁徽这种人打交道,想得再多也是不够周全缜密的。

旁人都以为帝王仁厚,温润君子,只有他最知道平静澄澈的湖面下是如何深流暗涌、惊涛骇浪。

他绝不相信这帝位如传闻那般是梁徽捡漏捡来的。

更或许,这个传闻,是梁徽自己放出去的也说不定。

帝后同至,陈束拿不准房宿,悄悄来问张福海,他原本的意思是君后现在住的那间房朝阳,光照,地暖和风景都是最好的,要不要派人挪一挪让给皇上,可一想起用膳时皇上那副架势,又觉得不对劲,越想越不准。

张福海知道梁徽从不跟人过夜,给那些嫔妃们下的幻春药也是他弄来的,可听这位陈大人说要给君后挪个次一些的房间,皇上又不一定乐意。

他思付一二,道,“待咱家去问问皇上再来回陈大人。”

“有劳公公。”

梁徽在侧苑藏籍阁看晋州的地方通志,其中记载了不少许多先太子和先太傅的遗事,甚至对年幼的祝知宜也有记载。

“文曲紫微,性敛聪慧,君子方端,少志得满。”

张福海来报,梁徽没有马上作出交排,只是问:“君后在做什么?”

张福海道:“刚喝完了药,叫人寻蜜饯来吃。”

梁徽翘了翘嘴角,道:“那便不用搬了,朕今夜就同君后一起住。”

张福海嘴上应“是”,心底却是大惊,梁徽从来不与人同榻。

祝知宜病了也还要练字,这是自小被祝太傅训出的习惯,大暑、寒夜,手伤,生病,俱不能免,凝心气,磨秉性。

笔刚搁下梁徽进来,好像梁徽自己也知道,若是他早进来一刻钟便又讨人嫌了,祝知宜向来是练字大过天。

现在看起来对方倒是心情颇好,看来是写尽兴了。

“皇上。”

梁徽看了眼桌上那盘少了一半的蜜饯,心里有点难想象祝知宜那么端肃规整的人竟然这般能吃甜,他问:“好些了么?”

祝知宜抚平生宣的皱褶:“快好了,等雪一停便可启程。”他怕面前这位归心似箭。

梁徽点点头,站到他身后,负手欣赏他的行草,称赞:“清规善墨。”

“谬赞。”

梁徽:“清规也读元丛的诗?”

祝知宜看起来文气,誊起武将的诗倒是很有几分洒脱狠劲。

祝知宜看他一眼,说:“不读,只喜欢《君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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