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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深秋的夜，月凉如水。

叶三三推开叶延天的房门，轻轻唤道：“阿爹？”

叶延天素来爱清冷，他的房间简洁质朴，除了实用的桌椅床几外，没有多余的奢华之物，小圆桌上置了一个枣红色的小泥炉，炉上正煮着一壶茶水，只闻得水声沸沸，茶香袅袅。

“三三坐罢。”叶延天正坐在桌边，伸手取了一个小茶盏来，“陪阿爹喝会儿茶。”

“噢！”叶三三在一边坐下，也取了个茶盏在手上把玩，边问道，“阿爹唤我有事吗？”

他笑：“三三大了，没事就不能陪陪阿爹了么？”

“阿爹取笑三三！”她眯眯地笑，“阿爹才总是嫌三三大了，不肯陪三三了呢！”

“阿爹常年不能陪在三三身边，三三恨阿爹么？”他微微蹙眉道。

“不恨，三三从不恨阿爹。”她的语气变得很轻柔，“阿爹做的事，都是为了三三，阿爹很辛苦。”

他欣慰地笑：“三三，如果你娘知道你这么懂事……”

她淡淡地笑：“娘知道的，娘都在看着我呢。”

“其实……都是阿爹不好。”他的头微微垂下，黯然道，“阿爹没用，没有保护好你娘……”

“阿爹……”她眼里含了泪，哽咽道，“都是三三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三三，娘也不会……”

她终于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手中的茶盏被紧紧攥捏，仿佛再一用力就会碎掉。

“好了三三，你看阿爹老糊涂了，不是说不再提你娘了么？”他轻轻拍她的肩，柔声道，“阿爹其实是有话想要跟你说。”

她好容易止住了泪，只是肩膀还微微抽动。

叶延天道：“明天你就要上路了，这趟镖有把握吗？”

“阿爹放心。”她深深吸气，然后道，“我看李悠然也是有功夫底子的，而且他的侍从，应该都是高手。”

“这正是让我担心的地方。”他忧心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我们镖局托镖？”

“我想……托镖应该只是个幌子，而同时，他其实是想多些力量来保护他想保护的东西。”她静下心来细想，“但托的镖，绝对不会只是他自己。”

他沉吟：“那么，他想保护的东西……应该是极其贵重的了？”

“应该是。”她笑笑，“三三怕是没能力去保护……比如，再碰上像五杀林这样的人……”

叶延天笑：“我的女儿这么看轻自己么？”

她轻轻道：“不是看轻，我是真的没多少把握。”

茶壶里的水沸得满了上来，她忙小心取下，给叶延天和自己都斟上了一杯。

“三三……”叶延天突然道，“你知道吗？你的师兄弟们从来都没怎么让过你，你只是气力小些，可你的天赋却是相当好。”

她微微一怔。

叶延天笑：“而且，我和你楚伯伯商量过了，从这次开始，镖局基本上就要开始交给你们小辈了。”

她怔怔道：“阿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楚风镖局大院，晨光熹微，秋风稍有凉意。

陆小莞背了个包裹出来，笑嘻嘻道：“楚大少爷，押这趟镖好累好苦的，你也要去吗？”

“恩。”楚西业冷冷应了一声，极不甘愿地将自己的行囊扔进马车。

“小莞……”叶三三轻轻推了推她，低声说道，“你就不要逗他了，楚叔叔非让他去不可，他正不高兴呢。”

“喔！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么？！”陆小莞不乐意了，闷闷道，“我还想在家陪爹爹呢！我就乐意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