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鄙人段宸书,京师人士。请问小娘子,可是你们口中的先生救了区区?”段宸书想起来说话,可惜下肢还有些麻木,只好半坐在床上。
那少女神情有些怪异地答道:“嗯,是的。”说着便伸手掀开被子。
段宸书一惊,腿一缩,问道:“小娘子这是……”
那少女看了看他,扑哧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又不是要吃你的豆腐。”这句话竟然是流利的官话,一点西南口音都没有了,音色更为圆润。
“吃豆腐”这样的民间俚语段宸书还是明白的,不免大窘,咳了两声竟说不出话来。那少女也不管他,动手拆了他小腿上的包扎,看了看,又包了回去。
“嗯,应该没事了。不过那药你还要再喝几贴,并静养几日。”
“呃,多谢小娘子。可否让段某见见先生,当面谢他救命之恩。”
那少女帮他盖好被子,抬头看着他,还是刚才那种怪异的神色,“唉,公子还不明白吗?先生就是区区,区区就是先生。”说完,又忍不住被自己话里的酸意逗笑了。
段宸书的确没有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眼前的少女,很是惊讶,还好少女的笑容让他非常舒坦,不似刚才那样尴尬。
“真是抱歉,是段某眼拙了。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本该给姑……先生施个大礼,怎奈……”
“呵呵,没关系。我是医者,救死扶伤乃是我的宿命,段公子不必内疚。”少女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呃,不知先生贵姓?”女子的闺名不便打听,可救命恩人的姓氏总该要知晓。
少女眼珠子一转,“我姓……楚,楚霸王的楚。”如果阿明还在,一定会奇怪,先生不是姓沐吗,怎么变成姓楚了?
“哦,原来是楚先生……”段宸书正准备客气几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脸色微变,说道:“请问是楚先生独自救下段某吗?”
“是啊。我把你从山上拖到这里,可费了不少劲。看不出来你一个读书人,居然也这么重。”楚先生甩了甩胳膊,似乎那酸痛劲还没完全消失。
“公子不是读书人,公子有剑,公子是大侠客!”阿明又兴冲冲地跑回来了,他怀里抱着的正是段宸书用来斩蛇的宝剑——飞川。
楚先生回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阿明,记得先生的话,会打洞的不见得都是耗子,会舞剑的不见得都是大侠。”
不但阿明愣住了,段宸书也愣住了,楚先生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他。
楚先生可不管他俩的反应,又对段宸书说道:“段公子刚说是京师人士,是否便是府城里段家老
族长那个在京里当大官的侄子?”她对阿明说话用的是云南方言,对段宸书说话却又是正宗官话,一转一接毫不泄滞,让人佩服。
阿明的眼睛又亮了,大官啊,那可是比大侠还要厉害的人物。
段宸书苦笑道:“先生说的那是家父。呃,不知先生怎么知晓我是段家人?”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与大理段家的关系。
楚先生轻笑道:“我昨天去了城里,听说段家在京里做大官的族人回乡祭祖,段家大院张灯结彩、门庭生辉啊。”说着,眼睛里还闪过促狭的一笑。
段宸书的脸有些红。自从知道他要来,大理本家早就在城里大肆宣扬,只差把他父子夸成天上的神仙下凡。他不喜欢这样的张扬,可又不好阻止,只是在出门游山时委婉地拒绝了族长安排的众多随从。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该。
“阿明家的牛车被他阿爸拉走了。还麻烦段公子写封信,我让阿明送到城里去,叫段家派人来接你。在段家大院休养肯定比在这里舒服。”
楚先生的话无疑是下了逐客令,段宸书也知不好在此打扰太久,忙写了书信让阿明送去,信上特意嘱咐多备些银两答谢,他也看出阿明家并不富裕。
阿明走后,屋里又只剩段宸书和楚先生两人。
楚先生突然拉过椅子坐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段宸书,“我有事想问问段公子。”
“先生请问。”
“段公子可曾娶妻?”楚先生问这句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