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易先生便不再留她,送她上马车后,目送马车走远。
坐船回到湖心小岛,刚上码头,就又人来报:“先生,四爷醒了,唤您过去。”
易先生心里诧异,点头应了。
“不是说累了,怎么不多歇会?”刚一跨进门,易先生就开口问道,钟四爷无奈笑笑,搓了把脸道:“累到极致,反倒睡不着了。”
见着他眼底的血丝,易先生顿了顿,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钟四爷一怔,摇头道:“先不说这些,我两日后就要启程去海城,这次估计不会这么快回来,你帮我多看着点宝妹。”
易先生看出他的异样,双眉紧皱道:“往日都要歇五六日,这次怎么这么急?是不是衡济岛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不得不说易先生明智,一猜便中。
钟四爷皱了皱眉,也不再隐瞒,沉声道:“数日前,项夜派遣两名护军潜入衡济岛打听消息,探询情报,只是到现在,派出去的两人还未归来。”
易先生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关键词,道:“你说的护军难道是……我记得卫刑是皇上亲封的左护军。”
“我也不清楚。”钟四爷摇头,“军中不能随意往来书信,项夜不便向我透露军中的事。”
闻言,易先生舒了口气,“也就是说,你只是猜测那两名护军中有卫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当即宽慰道:“你也别想太多,我看卫家小子不像是福薄的。”
“不是我想太多,而是……”钟四爷欲言又止,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那两名护军中有一人是卫刑,但是他知道,卫刑就在其中,且,卫刑凶多吉少,几近丧命。
命运兜兜转转,即便轨迹已经改变,却依旧转到了同一个点,卫刑还是参加了衡济岛的战争。
“夜色浓重,身中两箭一刀,伤痕累累的卫刑隐藏在水底,咸涩冰冷的海水刺激着他身上的伤口,他觉得痛不欲生,他知道自己就要达到极限,或许再过一刻钟,他就会命归黄泉,而他,还在等待救援。”
一想到这段描述,钟四爷就止不住地心惊肉跳。
身在局中,才知其情,早知会入这局,与这些人沾上干系,他又何必……
苦笑着摇头,钟四爷只能无力叹息。
见他依旧面色凝重深沉,为了缓和气氛,易先生故作调侃道:“你不是很讨厌卫家小子的么,怎么现在这般担心他?”
…
“讨厌不代表就想看他死。”钟四爷吁出口气,“即便我再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他与宝妹的情缘。”
“说到底,还是为了宝妹。”易先生叹息,有时他真的不明白,为何钟四爷要为安若澜付出如此之多。
“当年你收宝妹为义女时,我就诧异,为何偏偏是宝妹?”他问出心中的疑惑。
“或许是因为她变了?”钟四爷不确定地笑了笑,“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当贺允向我提起她时,我既惊讶又愧疚,我觉得我应该帮她,让她这一世再无忧愁。”
“愧疚?”易先生困惑地皱起眉,他是有听没有懂。
揉了揉眉心,他抬手制止似陷入回忆中的钟四爷,道:“等等,让我想想,你为何会对宝妹感到愧疚?在她认你为义父前,你们并无交集吧?”
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猜测,他不可抑制地抽了抽嘴角,“难道说,宝妹是你跟安五夫人……”
“麻烦把你的脑洞补一下。”钟四爷鄙夷地斜眼。
“咳咳。”易先生窘迫地咳了咳,虽然不懂何为脑洞,但看钟四爷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鄙视他了,嘴硬地辩解道:“我只是想想而已,怎么说人家当年也是盛京有名的才女,你这反应未免太伤人。”
“谢谢,那种女人我消受不起。”钟四爷翻白眼。
“你是任何种类的女人都消受不起吧,因为你是断袖。”易先生犀利地指出。
“……”累觉不爱,觉得无法再继续愉快交谈的钟四爷指着门口,道:“你可以走了,好走不送。”
话音刚落,易先生就被孔武有力的丫鬟扔了出去。
“要赶人也先告诉我答案啊,不然我这一天都不会舒坦!”易先生在门外跳脚大喊,有强迫症的孩子伤不起。
而此时,安若澜正在回侯府的路上,喷嚏打个不停。
“小姐是不是感染风寒了?”青鹫担忧问道。
“应该不是。”安若澜摇头,她并没有哪里觉得不适,就是鼻子发痒,想来应该是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哈秋哈秋——”这般想着,又是接着几个喷嚏。
“小姐肯定是着凉了,回府奴婢熬些姜汤给您喝吧。”青鹫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