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调的琴声顿时扰了人的清静。自是落梅楼的主人青歌。
另一女容姿秀美,乌黑的秀发简单地编成长辫垂在胸前,正柔顺地枕在楼内唯一的男子腿上,一脸的温婉。但是当她扬眼看向云二时,双眸却是精光熠熠,自有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威严和迫人气势。她身后的男子长相清秀,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气质温润如玉,不似女子的咄咄逼人,而最惹人注目的地方却是他那一头与年龄不符的灰白头发。此二人正是女儿楼楼主龙一和她的夫婿剑厚南。
“此事暂缓。”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语气,龙一淡淡回道,一边无意识地把玩着丈夫的手。
在场的人都明白云二去宛阳的目的是救燕九。宛阳离黑宇殿所在的魏水原只有两天的马程,阴极皇控制了那里的势力,从获取的有限情报,他们推测出阴极皇本人现正坐镇该处。云二打算单枪匹马地去,不是为了救人,还能做什么?
“我担心小九撑不住。”叹了口气,云二的右手拇指不自觉又开始摩挲起左手上的指环来。对于龙一的决定,她从来没有质疑过,然而这次,她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撇开感情去处理此事,毕竟事关女儿楼的姐妹。相较于龙一的冷情理智,她的心要柔软得太多,这也是女儿楼由龙一当家,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原因之一。
青歌虽然依然笑着,美眸中却也有着同样的担忧。
“还需要我为你们分析形势和利害关系吗?”龙一声音微透出严厉,双眼射出锐利的光芒,如冰珠一样散进两女的心中,但是她抚触丈夫手的动作却依然轻柔无比,仿佛那是她最最珍爱的宝贝一样。
云二心神一震,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失常了,忙收敛住有泛滥趋势的感情,浮起一个玩世不恭的浅笑,“那么按老大的意思?”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她就会心浮气躁,看来想要如她所愿地一切回归至原点似乎有些困难。
青歌瞥了她一眼,眼中露出兴味的笑意,在龙一回答之前娇媚地开了口:“不知是什么事扰得我们二少失了方寸啊?”对云二的不对劲青歌早有察觉,只是因烦恼着黑宇殿的事,而一直没机会询问。
云二既然惊觉,自然不会再受到影响,闻言不为所动,自顾拿起面前托盘上的梅花糕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那与你何干?”斜睨着青歌,她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
青歌又碰了个软钉子,恼羞成怒,一把抓起身旁的软枕向云二砸去。云二似乎早有预料,探手看似随意地一弹一抓,便化解了青歌注入其中的劲道,软枕乖顺地落在了她手中。被她放在身后靠住。
“谢了,六丫头。”她笑得狂妄,还不忘奚落一番。从青歌嗔怒的脸上转开,不意看见剑厚南正温柔地喂龙一吃糕点,那浓情蜜意的一幕让她心口一蜇,莫名地痛了起来。别开眼,深吸气,等那股痛意缓解后,她才故作无事地调侃道:“姐夫可真会疼人啊!”
闻言,剑厚南清俊的脸微红,却只是笑笑,还是照喂不误。
龙一可不会这么好说话,抬睫瞪了云二一眼,然后在剑厚南的扶持下坐了起来,但仍然偎靠着他。青歌一见,顿时精神大振,知道唯一一个压得住云二的人要反击了。
“二少手上这个指环可真特别,可否借给大姊看看?”龙一似笑非笑地问,目光落在云二左手拇指上面。云二素来不戴这些小饰品,那指环无论样式还是质地让人一看便知是男人用的东西,再看她这么宝贝地摸着,任谁也可以看出它的意义非同一般。
剑厚南轻咳一声,眼中露出笑意,搁在龙一腰上的手轻轻捏了她一下,示意她不可太过火。龙一笑着回望他,化去了精明,又是一脸的柔情似水。
云二却为之哑然,知道龙一恐怕猜出了什么,只是无论她猜到什么,难道眼下自己真的要将这指环拿给她过目吗?这指环是乾白亲自为她套上的,她一直没有取下过,怎能因为一时戏言而拿下。
许久没看到云二吃鳖的样子,这次轮到青歌笑得花枝乱颤了。
“怎么样……”龙一正待进一步逼近,门外楼梯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她眉尖微拧,停了下来。
云二暗暗松了口气,但因听出那脚步声中的慌乱,也不由皱了皱眉。然后发现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静静等待来人传来的消息。
“什么事?”来人尚未叩门,龙一已沉声问道。听脚步声,她知道那是桑林苑的管事李洛。
“回姑娘,九姑娘回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青夷山城的人。”
一句话,让云二不由自主跳了起来。
燕九看上去很憔悴,一脸的木然,并没有与姐妹重逢的喜悦。与龙一等见过面后,便躲进了厢房休息,连多余的话也没说上一句。而和她一道来的,竟然是乾白。
“二少,你和乾城主是旧识,便由你负责招待城主吧。”出乎意料地,龙一竟然没有向乾白询问燕九的事,而是突兀地立刻做了安排。
云二狠狠地瞪了乾白温和平静的表情一眼,懒洋洋地笑道:“好啊。”她正好有些问题要问他,如此安排,再好也没有了。
当下,乾白随着云二回了她的懒云窝。
刚一进门,云二没有任何预兆地一下子投入了乾白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柔唇热情地贴上他的唇瓣渴切地吮吸。自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在强忍着向他扑去的冲动,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要等解决了她那可将人吞噬的欲望之后再说。
乾白似乎与她有着相同的饥渴,箍着她腰肢的铁臂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来不及褪尽衣衫,甚至连前戏也没有,两人已不顾一切地结合在了一起。未润泽的不适在彼此疯狂的需索面前退却,迫切地想要感知对方,想将空虚太久的心和身体填满,即使疼痛也在所不惜。
天暗了下来,屋内的炭火若明若暗地泛着红光,将热量放射出来。情欲的风暴渐渐平息,两人却依旧不舍地交缠在一起。
“若儿……”乾白的大手轻轻摩挲着云二已恢复光洁的背,喉咙中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云二喘息着趴在他身上,耳朵贴在他左胸壁上,听着他渐转平稳的心跳,身体仍沉浸在欢爱的余韵中。
静静地相拥着,屋内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已陷入了夜的黑暗,只有那屋角的炭火仍散发着昏暗的红光,却照不清物事。
“你怎么来了?”慵懒沙哑的声音打破房内如中了迷咒般的亲密暧昧气氛。
乾白扯过锦被盖住两人,才缓缓回答:“想看看你。”他的语气平静,与先前相拥的急切判若两人,但轻抚云二长发的手却充满了怜爱。
云二不满地轻哼一声,突然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才不舍地放开,改为怜惜的舔吻,乾白却始终不曾吭一声。
“不疼吗?”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声音不自禁放柔了许多。
“没……”乾白正要回答,却被她突然覆上来的炙热唇瓣堵住。在她的唇中,他尝到了自己血液与她的馨香相融的味道,不需要她刻意的挑逗,下一刻,两人又陷入另一场激狂的欢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