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松年安静了一会,才坐起身来,打开了床头边的小灯。他低头看着床上的沈恕,似乎现在才发现,这个人知道得远比他想象中要多。
“你为什么会……”郁松年不明白沈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当初他并未留下任何书信。
以他对沈恕的了解,这人不会收不明来源的礼物。
沈恕在被子里艰难地动了动,郁松年把他裹得太紧了:“因为听舍友和阿姨的描述,感觉那个人像你,所以留下来了。”
“今天回去找了一下,发现上面有lev。”
不知道是不是被子裹得太热,沈恕脸上有些红了:“你给自己起lev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吗?他只是隐约有猜到,通过那副名为《上心》的画。
所以他猜测,他是郁松年的“心”,又不能完全肯定,也许只是他想得太多,自作多情。
郁松年却坦然地说:“确实是因为你。”
沈恕愣了半晌,将下巴往被子里埋了埋,好像这样就能把脸藏进去:“哦。”
郁松年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一声,他还以为沈恕应该会有更多其他的感想:“哦是什么意思?”
沈恕想了想,认真答道:“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
郁松年又好气又好笑,他重新躺下来,翻了个身,暂时不想抱沈恕了。
他不抱沈恕,沈恕却挪了过来,贴住了他:“我的肚子好像还有点疼,能不能像刚才在浴室里那样给我揉一揉。”
想到造成沈恕肚子疼的罪魁祸首是自己,郁松年还是转了回去,掌心压住了沈恕,按着那薄薄的肚皮,肌肉好像因为前段时间消瘦而流失了许多,难怪容易被弄得肚子痛。
郁松年这么想着,却完全没想过,沈恕之所以会肚子痛,完全是他的问题更“大”。
给沈恕揉着肚子,怀里的人不知好歹,还要问他:“你是不是撞到我和学长牵手了,才没敢自己把礼物交给我?”
有些事其实就该当它过去了,不该提起。郁松年也没想要提,却不料竟是沈恕主动提起。
“你明天要上班吧,该睡了。”郁松年试图转移话题。
沈恕却很固执,追问道:“是吗?”
郁松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嗯,是。”
沈恕沉默了一会,呼吸声变得有些重,郁松年发觉不对,低下头去时,沈恕的表情看起来虽然没有哭,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郁松年赶紧伸手把人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心:“别想了,快睡吧。”主要是过去的事情,想了也没用,只是自寻苦恼。
“对不起。”沈恕低声道,为了当初的自己,也为了那时的郁松年。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郁松年的声音很哑,在浓重的夜色中,沉沉地落在了沈恕的耳边:“当年本来就是我来迟了,所以你有了别的选择,这很正常。”
沈恕明白郁松年的意思,却没办法释然。
心脏甚至因此而感到无比苦涩,如果可以,他情愿他不是郁松年的初恋,那么那些伤害就不会发生。
如同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郁松年抬手掐他的脸颊:“知不知道当着现任的面提前任是大忌,乖乖睡觉!”
沈恕没有如郁松年所愿,听话闭眼,而是轻声地说:“我当初说讨厌你的原因,不是因为我真的讨厌你。”
郁松年好像真的困了,声音也低了很多,听起来极为敷衍地嗯了声。
沈恕有些郁闷,因为就他一个人在激动,想要弄清楚当年所有事情,想要表白很多次,心潮起伏,情绪涌动,恨不得抓着郁松年把当年的一切都说个一清二楚。
但是郁松年一直哄他睡觉,好像根本不在乎当年的事。就在郁松年即将进入睡眠时,沈恕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以为你和我弟弟沈元谈恋爱,所以我说讨厌你。”
郁松年猛地睁开眼,困意消散,是被吓的:“什么?!”
沈恕翻了个身,背对着郁松年:“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郁松年睡不着了,他按着沈恕的肩膀,企图把人翻过来:“你说我和谁谈恋爱?沈元?!这是谁说的?!谁他妈乱造谣!”他甚至说了脏话。
沈恕学着郁松年的语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我知道了,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我跟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郁松年急了,他坐起身:“不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沈元谈过恋爱?我们当初也没有做什么令人误会的事啊?”
郁松年错愕许久,忽地明白过来:“所以你之前一直以为我喜欢你弟?”
沈恕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地说:“你明天还要去学校,早点睡吧。”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一字一顿,刻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