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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2页)

“疼,你知道疼,我已经不知道了。当我知道这件事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不敢置信,像被人狠狠地剜了心头肉,一刀一刀。每每想起来,都疼,转眼又看到你对我笑意盈盈,我实在没法相信。我以为你已经决定留在我身边,安心做沈太太。不想你另有打算,骗得我好苦!”他骤然放开双手,瘫坐在床上,双手抱头,头埋得很低很低。

我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想上去抱住他,不想他一把推开我,“别碰我,你的虚情假意都收起来吧。我不要在听了。”说完,他猛地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服用避子汤,只是一种本能反应,就去做了。我也常问自己,到底为什么?难道心里真的还想回去吗?

第二十一章 囚禁

我还愣在那里,却听得房门外传来咔哒一声,似乎是锁上了。我跑过去一看,果然锁了。我喊道:“快开门,怎么回事?”外面传来英妈的声音,“少奶奶,对不起。是少爷的意思。”

我顿时泄了气,也不争辩,只是吩咐道:“送几本书上来吧,或者拿个绣架来,我打发打发时间。”关着就关着吧,我要好好想想,怎么跟睿民解释。看他勃然大怒的样子,已知这件事必定刺伤了他,他有所反应也是意想得到了。

我在房间里看书,绣花,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我也不心急,本来呆在这栋房子里不能出去,每日吃喝睡,也与囚笼无异,现在只不过笼子小了一点而已。

房间是朝南向的,看得到后院的树木,只觉光秃秃的,一片肃杀,天冷了窗户都不敢大开,只是每日在家里烧火取暖,才开一点小缝,就是这么点小缝,风还是呼呼地往里钻,寒冬腊月里的风是尖的,像刀片,刮得我生疼,那种疼一点一点地沁入骨髓,寒意一丝一丝地涌上心头,我裹紧了厚厚的外套还是觉得冷。日头不是常有的,每天从东面的窗户照进来,可是隔着玻璃窗,一点暖意也没有,还没融化窗台的霜花就移走了,只见天一点一点暗下来,像砚台里的墨渐磨渐浓,最后黑默默的一片,四周安静地连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绝望起来。

几日没有见过他了。不知他怎样,每日喝酒吗,抑或根本不回家了。我不知道他准备把我囚禁多久,也见不到人,只是英妈每天三餐地送来,伙食还是好的,都是挑着我爱吃的做。只是,我实在没有胃口,英妈每次来送菜的时候都叹气,“少奶奶好歹吃一些,少爷只是在气头上,过几日便好了,你别作践自己。”

“我知道,我只是没有胃口。没事的,你别担心。”我反过来安慰她。她抹了抹泪,走了。

夜里,我做噩梦,梦见自己掉入一个巨大的深坑里,怎么样都喊不出救命,一点一点往下落。惊醒时满头是汗,拉开台灯,赫然发现沈睿民坐在床头,脸色很差,几天不见竟消瘦了,眼窝陷下去,下巴也长上了胡渣,一脸落魄疲惫的样子。

我坐起来,说:“怎么做在这里,天这样冷,穿得这样单薄。”

他一把抱住我,语气凝噎,“我每天来看你,你睡着了我就坐在你床边看你,我看你每天不吃饭,我就心疼,可是没办法不生气,只好生自己的气。我们不这样好吗?我们不能好好的吗?”

我抱紧他,抚摸着他的背,轻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一种本能,觉得现在生孩子还不是时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对不起。”

他抱着我竟哭了,我只觉得热热的一点点低落在我肩背上,像是滚热的水一下烫得我心惊。他吻我的颈窝,深深地吸允,想要做一个记号似的。只听他喃喃地说,“别离开我。别走。”我亦落下泪来。他的吻越来越急切,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是情欲还是爱恨交缠,我分辨不了,由着自己身体的本能热烈地回应他。他亦不迟疑,长驱直入,我们俩像要挥霍完所有时光,只凭自己的欲念,歇斯底里地发泄,直要揉进对方的身体里,恨不得融为一体。

他累了,像几天没有睡过觉,在我身边沉沉睡去。我虽然疲累,脑子里却清醒得睡不着。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闪一闪地翕动,眉头眉心锁得紧紧的。双手紧紧抱着我,睡着了也不放开。月光从窗户里倾泻进来,照在他脸上,如水的月色在他脸上流淌开来,像玉一样温润的男子。闻得他身上淡淡薄荷烟草的味道,听着他轻轻浅浅的呼吸声,竟有一种错觉,恍惚中像在做梦。梦里我们爱恨纠缠,却都不愿梦醒,情愿苦苦痴缠伤害,也不愿放对方一条生路。

终于我也疲惫地睡着了。天亮时沈睿民并不在身边,起身看房门还是锁着的。仿佛昨夜真的只是一场梦,是梦吗?还是我已经关得太久,产生幻觉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有淡淡的薄荷香味,是他用惯的剃须水的味道。

第二十二章 和解

沈睿民每晚都来,有时只是静静地躺在边上,默不作声,但天亮又都不见,房门还是锁的。我实在不知道沈睿民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只知道他还在生气。英妈送饭来的时候,便交代她,少爷回来时跟他说我找他有事让他到我房间来一趟。

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靠在床头上,手里的书一页都没有翻过。窗外黑漆漆地一片,风声呼呼地吹,敲打着窗户,像是有人在叩门,一下又一下,敲得我心都乱了。外面刚刚下了点雪珠子,越发地冷了,房间里壁炉烧上了木柴,火苗在柴火上蹿来蹿去,片刻不肯安宁,刺啦刺啦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像一只吐着信子的火蛇,烈烈地看着我,看着我。手炉里的碳又烧尽了,我累了,不想换了。和衣裹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冷,仿佛有汽车声传来,许是睿民回来了,我坐起来披上外套等着。过了一会,却听到英妈在外面说道:“少奶奶,少爷今夜不回来了,你别等了早点睡吧。”

“哦,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心里却凉了,明明听见汽车声了,却说没有回家,分明是不想与我谈。我关了灯,躺在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不与我谈,却关着我,每晚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是原谅我了还是不肯原谅我?我的脑子本来就迷糊,不想则已,一想起来,更是没有头绪,一团浆糊。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只见壁炉里的柴火渐渐弱了,那只火蛇大概也累了,橘红色的信子变得温柔又缠绵,一晃一晃地摇曳,一脸倦容。屋子更冷了,手炉早已凉透,被子里一点温度也没有,我更睡不着了,蜷成一团抱着被子,还是觉得冷气一点一点地渗漏进来,我坐起来靠着床头,抱住膝盖,止不住地发抖。早知道刚才就叫人来添柴加碳,现在大半夜的不好意思叫人了,佣人应该早休息了。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于是瑟缩着躺下去,手脚早已凉透了。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只见有人影晃动,开了门走进来几步,却又转身出去了。我心里正疑惑,门又开了,来人抱着柴火到壁炉前自去添柴了,只见他背影衬在橘红色的火光里显得格外温暖,不是睿民是谁?

我坐起来,打开台灯,他似乎很震惊地转过身来,“怎么还没睡!”,语气又有些责备。

“冷得睡不着。”我委屈地撒娇,“你看我手脚都跟冰一样了,怎么睡得着?”

他似乎愣了一下,走过来握住我手,果然冰凉冰凉的,“你不是很聪明吗?又懂得欺上瞒下,又懂得贿赂收买,怎么不懂得叫人来添暖炉,白白冻坏自己!”语气却和软下来。

我趁机抱住他,“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我只是怕生孩子,听说很恐怖,这个年代又没有好的医疗条件,万一我难产死了呢!”

他捂住我嘴,“胡说八道什么呀!你这个坏毛病给我好好改了,动不动地就把死放在嘴边!”,顺势坐在床上,抱住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冷不冷?”

“冷,当然冷啊。你明明回来了,却不来见我!我心里都凉透了,壁炉里的火都灭光了,也没我心里冷!我冻死算了,反正也没人可怜我!”我开始耍赖,往他身上蹭。

“刚为了这个说你,你倒说得更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捏了捏我鼻子,拿手咯吱我,“以后还说不说了!”

我素来怕痒,立刻笑着求饶,“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不敢了!”语气都是软绵绵的了。

他停下手,定定地看着我,温柔地捧起我的脸,“说,说你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有心闹他,“我不说,你对我好,我当然不离开,你要是关着我欺负我,我为什么不能离开?我们什么关系,沈睿民太太可在沈家别墅住得好好的,我算什么呢?”语气里满是委屈。

“原来为着这个!为什么不早说,你放心,你迟早是我沈睿民名正言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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