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正道:“这老人家鼻内出血已经连续十余日,出血量虽然不大,但是老是断断续续地止不住,刚开始给他外敷止血药,但是没效果。后来我觉得应该是肺热引起的出血,便同时又给她用清热解表的药,还是没效果,我是用尽了办法也无济于事。你帮我看看。”
刘医正让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左少阳摆摆手,从旁边拿了根凳子坐在老妇身前,拿了一张纸接了鼻血观察,发现血色暗红,又看她脸颊,面色苍白,问道:“老人家,你现在觉得如何?”
那老妇不敢抬头太高,只是歪着脖子瞧着他,见是一个年轻郎中,眼神中显出不解和失望,又看了看旁边的刘医正。
刘医正对病患的心理自然很是了解,忙道:“这位是我们医馆新来的医正左大人,他可是今年医举的第三名探花郎治病很厉害的给很多有名的大户人家都治过病呢,连廖医监都很称赞呢”
那老妇点点头,似乎不方便说话,旁边的中年男子是她儿子,陪笑道:“不知道这位左大人给谁看过病啊?”
刘医正刚才也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不想人家竟然刨根问底,不觉老脸有些发烫,讪讪的望向左少阳。
左少阳对那老妇道:“老人家,我家在合州开有药铺,我从小跟随父亲学医,治愈过不少病患,其中很多是疑难杂症,你这病是有些怪,鼻血流了十天都没止住,虽然我不敢说一定能治好,但是,我会尽力的。当然,前提是你愿意让我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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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鼻血流得太多了,昏昏沉沉的,脑袋都不清楚了,眼睛迷茫地望望左少阳,也没说话。他儿子跟媳妇两低声商议了一下,瞧向刘医正。
刘医正两手一摊:“说实话,这个怪病老朽是没办法了,看着简简单单一个流鼻血,为什么就止不住血呢?我还当真很奇怪。让左大人帮着参详参详,或许能找到什么好方子或者偏方。兴许就能治你母亲这病。”
连刘医正都这么说了,这家人本来就没什么主意,自然是听医生的,便点点头,拱手哈腰道:“那就麻烦左大人给家母治病吧”
左少阳点点头,对老妇道:“老人家,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身上冷得很,又冷又痛。”
“冷冷死了……”
“让我看看你的舌苔。”
老妇慢慢把舌头伸了出来,只见舌质暗淡,舌苔白滑,根部微黄腻。看罢之后,左少阳心中已经了然,道:“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吃吃看。”
“多谢”中年男子帮着母亲说道。
左少阳就坐在刘医正位置上,提笔写了个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的方子。
“是啊,怎么了?”
刘医正摇摇头,心中暗叹,年轻人到底还缺乏磨练,只会死背医书,苦笑道:“麻黄味辛发散,开腠理,透毛窍,乃发汗解表的要药,而医圣仲景有云:‘衄家不可汗”病患是鼻衄(流鼻血),鼻血一直流个不停,切不可用发汗峻药啊。”
左少阳笑了笑,道:“病患阳虚,又感寒邪,正气虚弱,失血统摄,阳气被遏,脉络淤滞,血也就不能循常道而外溢,导致鼻衄,治这个病,必须助阳解表,温经摄血。麻黄附子细辛汤是首选。”
“可是仲景说了……”
“医典上的话不能生搬硬套,要灵活运用。虽然麻黄是发汗峻药,衄家也的确不宜发寒,但是病患在有外感风寒兼症时,就必须用,当然可以采取一些办法来遏制麻黄的发汗力道。我方中用了麻黄,但是没有用桂枝,同时,又重用炙甘草,就是这个目的,可以达到不发汗而祛邪的目的。”
“好”门口处传来一声叫好声,这声音有些漏风,听着怪怪的,左少阳抬头一看,只见廖医监和马屁精两人站在门口,那一声叫好声,却是廖医监发出来的,因为门牙被萧芸飞扇掉了,脸又肿了,所以说话漏风。
廖医监迈步进来,拱手满脸是笑说道:“左大人灵活运用医典,不拘泥只言片语,不生搬硬套,果真是大家风范。佩服佩服”
马屁精也陪着笑道:“是啊,左大人对麻黄细辛附子汤化裁得当,用麻黄而舍桂枝,以炙甘草制发汗,果真神妙”
左少阳也拱拱手,瞧着他们肿胀变形的脸,也看不出说这话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虚言吹捧。
刘医讪讪的不知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