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右,塔山堡官道。
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正率领麾下人马往笊篱山一带进发,目的就是为了挡住从后追击而来的满桂部,兵马行进当中,却见后方烟尘翻滚,一骑疾追而来。
莽古尔泰有些意外,难道说皇太极改变了主意,不打算让他前去阻敌么?
正在纳闷的当口,却有兵士通传,说追来的是二贝勒阿敏。莽古尔泰勒住马势,转头迎了过去,这阿敏孤身一骑前来,想必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议。
“四贝勒,可算是追上你了!”五丈之外,阿敏在马上高声对着莽古尔泰喊道。
两骑临近,莽古尔泰亦冲阿敏喊道:“二贝勒,你来何事?是不是皇太极又改变主意了?”
阿敏却道:“此处不方便说话,还请二贝勒跟我来。”说罢打马朝着一旁的山坡上奔去。
莽古尔泰心中嘀咕,这阿敏到底搞什么名堂,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策骑而去。
二骑上了高坡,莽古尔泰终于忍不住叫道:“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得加紧赶路呢。”
阿敏笑了笑,叹道:“四贝勒还是如此心急啊。”随机话锋一转道,“我来问你,你此番前去迎战满桂,打算如何作战?”
莽古尔泰不耐烦道:“你就为了问这个而来的?”不等阿敏答话,又急急说了下去道,“当然是全力拦截,督促部下勇猛作战,最好能将满桂生擒活捉,那就是大快事一件了,哈哈……”
阿敏闻言摇了摇头,重重叹息道:“老弟你好糊涂啊,你不能这样干呐!”
莽古尔泰一脸不理解,歪过头来看着阿敏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干?”
阿敏紧紧盯着莽古尔泰,说道:“你可知道我们大金现在的处境?那可是大大的不好啊,缺粮兵疲,前后受敌,危在旦夕啊!”
莽古尔泰闷哼了一声,道:“这还用得着你来说,四弟早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派我去阻击满桂,如此我们才能反败为胜。”
阿敏苦笑摇头,再次叹道:“莽古尔泰啊莽古尔泰,所以说你才是个糊涂人呐!”
莽古尔泰怒了,冲着阿敏道:“有话你就直说吧,绕来绕去我可听不明白。”
阿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弟啊老弟,既然你明白事态的重要性,那么你应该知道,这一次宁远关宁军大举出动,又派出了满桂这样的猛将打前锋,那肯定就是要和我军全力一战了。满桂的勇猛你是知道的,虽然他不曾打赢过我们,但我们也从来没在他那里讨到什么好,这可是一个硬茬子啊!”
“那又如何?”莽古尔泰以昂首,道:“满桂虽然厉害,但我莽古尔泰也不好惹的,我岂会怕他!”
阿敏对着莽古尔泰道:“你的勇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满桂麾下关宁军共有二万,你又多少人马,不过二十牛录六千人,你能抵挡满桂多久?就算你能挡住满桂,可满桂后面还有袁崇焕,他要是将所有兵力压了上来,你正蓝旗岂不是大祸临头?”
莽古尔泰不服道:“袁崇焕哪有这个胆子出城与我们作战,我可不相信他会出城支援满桂。再说了,就算袁崇焕肯出来,可那时候皇太极早就解决了松山堡的孙越陵,打通了前往大凌河的通道,我早就完成了阻击任务,可以追上大部队一起撤退了。”
阿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留情指斥道:“莽古尔泰,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糊涂的原因说在了。”不等满桂反应,继续说下去道,“皇太极攻打松山堡的主力部队共有五个旗近四万人,锦州城敌人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不过三万,还要留下一部分防守豪格,所以能派到松山的兵力应该不到二万。皇太极以四万后金勇士对二万明军,当然能够打破敌人的阻击。”
顿了顿,又道:“可你不要忘了,咱们现在是可是缺粮兵疲啊,皇太极就算能够突破孙越陵的封锁,可他肯定没有余力顾及其他。到了那个时候,他可管不了你的正蓝旗,一切都得靠你自己。试想一下,那时候数万关宁军追在你后面,加上你们粮草耗尽,马匹无力,士兵疲惫,岂不是要被满桂和袁崇焕一路碾杀而毫无还手之力啊?就算满桂和袁崇焕追不死你,可到时候锦州的孙越陵如果再给你拦路一刀,你就死定了!”
莽古尔泰皱起了眉头,嘟嚷道:“不会到这个地步吧?”
“怎么不会?”阿敏接过了他的话,继续说下去道,“从眼下形势分析,阻击宁远明军就是最难最凶险的一件事情,无论是哪一个旗接下这个任务,都可能要面临全旗覆没的危险。他皇太极为什么不派正黄旗或者正红旗、正白旗前来阻击,你有想过这个事情么?”
莽古尔泰愣了一会,支支吾吾道:“那……那是因为……我正蓝旗实力……很强吧?”
“四贝勒啊四贝勒!”阿敏看上去十分痛心疾首,埋怨道,“你是真糊涂还是不明白啊?那些旗可都是皇太极的势力,代善、多铎、阿济格都是他的心腹,他怎么可能派的他心腹前去送死?这跟你的实力强不强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啊?”莽古尔泰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