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请。”完颜逐风朗朗一笑,随即拉着吉雅与段青崖一前一后向寺院大门走去。
这四人,唯有愚儿落后个几步,沉默的跟在最后,那双抚琴的纤纤细手无意识的撩了下被山风吹乱的鬓角碎发,形状独特的耳坠伴随着晃动了两下,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那耳坠哪是什么五瓣菊,分明是一朵迎风绽放的凉薄琼花,芳华一世。
走至寺门,段青禾果然已等在了那儿,一身朴素的僧衣,愈发显得他清减修长,迎风而立,神情一如看透世事般淡然无波。他将双手背于身后,修长的指间赫然捏着那一支孤独玳瑁。
“大哥可是久等了?”段青崖笑着迎上前去,亦是注意到了那支抢眼的紫豪玳瑁笔,这是在大理国才能见到的稀罕物,他从未见他大哥拿着,如今这笔又是从何而来……
段青禾摇了摇头,良久才转过头来,对段青崖淡淡一笑道:“你且下山去罢,我既已出家,自当留宿寺中,待到起程那日,我再下山与你汇合。”
“大哥,你这又是何苦,絮儿丫头她……”段青崖眉头微皱,似要劝阻。
他的声音本就不轻,那一声“絮儿”自是清晰地落入了完颜逐风耳中。完颜逐风听罢,心里徒然大惊,表面却仍是不动声色。
段青禾适时地瞥了眼一旁的完颜逐风,段青崖见状,也顿时心领神会,他将担忧的表情隐去,重挂上副慵懒浅笑的模样,转而对完颜逐风说:“大皇子,吾兄既然执意留在尘忘寺中,那我们便回吧。”
“可要逐风在寺内加派人手护卫?”
“大殿下过虑,贫僧一介出家人,此番张扬收受不起。”段青禾双手合十,整个人愈发显得淡泊清冷。
完颜逐风颇感尴尬,却不便劝阻。下山之路虽与段青崖同行,几次想问,终是欲言又止。
段青崖自是发现了完颜逐风的不寻常,却也不点破,直至下山后,见驿馆马车早已候着,便领着愚儿欲上车回馆。
“二殿下……”
段青崖微微勾起唇角,心想,这位大皇子果真是忍不住了。他不动声色地回头,挑眉好奇道:“大皇子可还有事?”
完颜逐风踌躇了片刻,终是开口问道:“逐风唐突,敢问方才二殿下口中那位絮儿姑娘……”
“哦,原来是此事。絮儿丫头与皇兄青梅竹马,然世事弄人,红颜薄命,到底是有缘无分。”段青崖微微敛了笑,轻叹着摇了摇头。
“竟是如此!逐风多嘴了,望二殿下莫见怪。”完颜逐风的脸上晃过一丝轻松,仍装出一副沉痛的模样感叹道。
段青崖不再言语,只是朝完颜逐风揖了揖,随即上了马车,向城内驿馆而去。
马车内端放着一小小红木桌,段青崖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手指轻点着桌面,星眸微垂,似在沉思一般。
愚儿从方才起便一直沉默不语,待在此刻才细心地替段青崖倒了杯茶,递至他面前道:“殿下,润润嗓子吧。”
段青崖抬眸轻笑,并未伸手去接,而是扬了扬下巴。
愚儿心领神会,连忙俯身上前,直接将杯沿靠在他带着笑意的唇边。
“愚儿沏得茶果真是香,人香,茶也香,怪不得痴儿要怨本殿下偏心愚儿。”段青崖饮下那一杯香茗,随即伸手将愚儿捞进自己怀里,不安分的手掌便贴着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杨柳细腰轻轻地揉搓着。
“愚儿还以为,殿下此次会将愚儿送走。”愚儿垂首敛眉,乖巧地窝在段青崖的怀里,却极懂分寸,不闹不娇。
“我不过是完璧归赵,送她去了该去的地方。呵呵,怎么,愚儿很想离开本殿下吗?”段青崖笑得胸膛震震,他将唇抵在愚儿的额头,气息轻吐,带着一股龙涎香萦绕在两人之间。
“愚儿不懂,还请殿下明示。”
“哦?我以为依愚儿的冰雪聪明,当是从一开始便知晓了。”段青崖将唇辗转至愚儿小巧的耳垂上,一口咬住,那挂在耳垂上的耳坠便跟着叮当晃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