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后,白知愿才缓缓起身,十军棍,不得不说确实很疼,不知道同样替她挨了十军棍的秦今安怎么样了。
白知愿艰难的自己上了药,她慢慢的下了床,一点一点挪到营帐门口,打开门,果然谢云嵩和程北潇两人还站着等她。
见她出来,程北潇大叫一声:“姑奶奶,你出来干嘛?赶紧好好躺着养伤。”
谢云嵩也一脸担忧道:“这几日我让天寻守在你房门口,你有事喊他就行。”
白知愿脸色发白,摇摇头道:“昨日秦公子为我挨了十军棍,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
谢云嵩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里像是覆盖了寒冰,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
片刻,他极力压抑下心中的嫉妒之意,冷声道:“既然你想去,我陪你去。”
言罢,便扶着白知愿,慢慢向前走去。
身后的程北潇一脸好笑,他自然看到了谢云嵩方才吃醋的模样,他失笑:“谢云嵩啊,谢云嵩,你也有今天。”
谢云嵩和白知愿两人因为白知愿受伤的原因,一路走得很慢,路上遇到不少士兵都心生惊讶。
他们以为昨日云麾将军下令打了荣安县主,县主一定会一气之下回了上京,没想到今日二人就一起出现了。
两人一路走到秦今安的帐前,秦今安住的帐子和普通新兵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没普通新兵人多。这会帐子里没什么人,白知愿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秦今安看到她来,眼神亮了一刻,在看到谢云嵩的时候,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白知愿受着伤,没办法坐下,她站在秦今安的床前道:“秦公子,昨日还是要谢谢你。”
秦今安:“县主言重了。”
白知愿又问了下秦今安的伤势,他都一一回答了。许是谢云嵩在一旁,他有些惧怕,没什么精神。白知愿又嘱咐了他几句好好养伤,就和谢云嵩离开了。
两人出了帐子,白知愿并没有回自己的营帐。她对谢云嵩道:“我刚混进来北境的队伍时,有一人对我颇为照顾,可是昨日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想去新兵营看看。”
谢云嵩知她心善,只是战争本来就是残酷,战场上死人无可避免。他微微点头,又扶着她陪她一路走向新兵营。
进了新兵营,许是新兵们没想到云麾将军和荣安县主会亲自前来,一时有些局促。
白知愿慢慢走到小山的床铺前,床铺的整整齐齐,让人想起那个一脸憨厚的少年。白知愿有些难过,一旁的黄石、张虎等人也面露悲伤。
那日,新兵们本来是在最后面的安全区,即便这样,众人也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战场,不少人吓哭,也有不少人受了伤,唯独小山,不知怎么到了前方阵营,还为此丧了命。
荣安县主一向与小山交好,小山离开了,县主还亲自来看望大家。
黄石拿着一个包袱上前道:“县主,这是小山的遗物。他家里穷,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县主回上京,请把这些东西交给他的母亲,小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母亲和妹妹了。”
白知愿闭了闭眼,脑海中又闪过那日小山死时的场景,她一时悲伤,又有伤在身,有些站不稳。谢云嵩忙扶住她,她打开小山的包袱,里面是一双崭新的未穿的鞋子。
“这是小山的母亲临行前给小山做的鞋子,小山一直舍不得穿。”黄石道。
白知愿想起,小山曾经告诉她,他的家中只有母亲和妹妹了,他家境贫寒,为了投军的几两银子而入伍,却不想最后丢了性命。
白知愿心中悲痛,但她也知生死是战场的常事,又安慰了大家几句,叫受伤的兄弟好好休养。
说完这些之后,又随着谢云嵩离开了新兵营。
白知愿有些难过道:“战争太残酷了,多少像小山这样平凡普通的人为此丧命。”她停下脚步,抬头对上谢云嵩的眼睛,认真道:“谢将军,你一定要收复北境,还大历一个太平盛世。”
谢云嵩看着她,片刻郑重点了点头。
白知愿得了他的肯定,这才转身,二人一路向着自己的营帐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