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头不好抱怨儿媳妇,便冲二儿子嗔道:“小子!你倒是勤快,整日闷头干活,连孩子都顾不上教导了?”
“爹,莲儿她,究竟闯下了什么祸?”
“不但莲儿,还有玉儿,两个大闺女,出去卖东西就不说了,毕竟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可要人家年轻后生荒山野岭的相送,这可就要惹人笑话了,咱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家,教导出来的孩子,岂能不守规矩!”江老头往椅背上磕了磕布烟袋,威严地说。
听了公公一番言辞,郑氏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
江老二冲女儿瞪起了眼睛,厉声道:“莲儿!可有此事!”
“爷爷,爹,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听我慢慢跟你说!”
采莲上前一步,不慌不忙:“那想要护送我们的楚公子,便是上次为我们村子驱逐狼群的张钱家的内侄楚钊,他的人品,村里人都是交口赞誉的,对不对?”
江老二一听说是楚钊要护送女儿,那一腔怒火早就飞到瓜哇国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油然而生的骄傲和喜悦。
“采莲,那楚钊人品再好,也不该去招惹良家少女呀!”郑氏立刻反驳侄女。
“爷爷,那楚公子是我们村的大恩人,他来买我的金银花露,我自然是要少收钱的,作为江家村的一份子,我应该感谢人家,是不是?”采莲对郑氏的话恍如未闻,郑氏讨了个没趣,将嘴一撇,扭头看向窗外,耳朵却高高地竖了起来。
江老头见孙女如此发问,便点了点头:“楚钊那孩子仁义忠厚,少收他些钱,也是应该的,这个爷爷不怪你,可是再好的后生,毕竟是个后生,你们姑娘家,怎可与他走得那么近,传了出去,岂不坏了你们的名声!”
采莲微微一笑:“爷爷!正因为他是个好人,所以,我少收了他的钱,他便觉得我有惠于他,而他那日正好要来咱们村探视他姑妈,见我们姐妹俩个上路,怕遇见野兽坏人,便顺道护我们一程,这岂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怎么,他是来看他姑妈,顺道跟你们一起的?”听到这里,丁老太问道。
采莲暗想,今日不撒几句谎,是难以洗脱了。
于是点了点头:“奶奶!比起我们遇见危险来,他跟我们同路,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也是个谨守礼法的君子,对我们说,他在前面开路,我们跟在他后面几十步远,这该不算走得近吧?”
“不对!你哥哥回来,可不是这样说的!”郑氏忙道。
采莲冷笑一声:“大伯母,这是我们和楚公子说好的,大哥怎么会知道,我们有必要跟大哥说吗!”
丁老头素来看不惯大儿媳,见采莲这般说,心中早已深信采莲了,便打了个哈欠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大家的,莲儿和楚钊都是乡邻们眼中的好孩子,这两个孩子的名声,累不着你家的两个丫头,天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午睡吧!”
郑氏吃了个瘪,心中恼火,当着公婆,也不好发作,便站起身来,一声不响地自出屋去了。
见她出屋,赵氏忍不住道:“这大嫂自己三个儿女的心还操不够,又操到二嫂上来了!”
江老头又对孙女道:“这次的事情虽然不怪你,可以后也要注意些,到底是个姑娘家,别给人落了口实,你大伯母一向争强好胜惯了,若见了你的把柄,岂有不抓的道理!”
采莲抿嘴笑了。
赵氏见哥嫂站在公婆面前,心中过意不去,便去卧房搬了两张杌凳给了江老二夫妇。
陈氏将凳子搬到婆婆一侧,弯腰坐下,发髻上的金簪上的绿宝石被午后阳光一照,只见光彩夺目。
赵氏哎呦了一声:“大嫂,你这头上戴的簪子好漂亮,要不少银子吧?”
陈氏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喜滋滋地道:“这是莲儿和玉儿卖了金银花露,在板桥镇上为我买的!”
赵氏听了,忍不住上前一步,将簪子从陈氏头上拔了下来,细细地端详,嘴里啧啧感叹:“我要是也能生个跟采莲这般能干的女儿就好了!”
江老头老夫妻两互望一眼,也是笑嘻嘻的,颇为自己有这样能干的孙女高兴。
江老二见状,心里突然想起一事,便对采莲道:“我和你爷爷奶奶还有事情商议,你先回房去!”
采莲走后,江老二便道:“爹!莲丫头今年已经整整十五岁了。”
“老二,你想说什么,直接跟爹说,爹听不懂那些拐弯抹角的话!”江老头靠着椅背,眯着眼睛看着儿子。
“儿子是说,莲儿打小就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上次宋家来提亲,儿子打心底不能乐意,宋家那孩子太平凡,配不上莲儿!这四里八乡的后生,儿子冷眼瞅去——”
见儿子说到这里,就打了顿,丁老头笑道:“老二,你看上谁家的后生了?”
江老二憨憨一笑:“论聪明才干及前程,那楚钊在一带谁人能及?”
江老头怔了怔,随即笑道:“那姓楚的后生,确实不错,可是,上次张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