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娥干笑了几声,“我没亲见,不过听说,赢的时候不多。”
李苒笑个不停。
后来宁家大爷稍大点,四处征战,很少在京城,宁家大爷就让留守京城的驻军替他设擂,输赢如何,是要按时上报的。
等到本朝定鼎,先皇登上大宝时,这北瓦子的相扑角力,已经相当有名气了。
再到前梁覆灭,特别是皇上即位之后,北瓦子的相扑角力,就是天下第一份儿了。
天下的相扑角力者,要是没到北瓦子打过擂,较量过几场,那是没办法扬名天下的。
京城,甚至天下诸人,都极其喜爱相扑角力,更爱看相扑角力,那些名气响亮的相扑角力班子,一场下来,收入上百两、几百两银子是很平常的事。相扑角力名家,更是银钱如流水般入帐,令人眼红侧目。
每年,都有外地的相扑角力班子,或是自以为实力惊人的相扑角力者,不管多远的到京城来。
这些班子以及相扑角力者,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北瓦子打擂,他们在京城的身份,以打擂中赢了多少场来计算。
赢面过半的班子,都是在象棚开张,场场暴满,据说皇上常常悄悄儿的去象棚,看那些赢数过半的班子相扑角力。
李苒听的津津有味。
这样有钱又有名,相扑角力兴盛是必然的。
李苒大车停下时,桃浓已经等在约定的地方,看着李苒下车,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份姑娘这份气度真是没话说,怎么看怎么好看。
“走吧,快开始了。”没等桃浓和李苒客气一句,周娥就催促道。
李苒一边笑,一边示意桃浓赶紧跟上,她们进去再说话吧。
桃浓带她们到的地方,介于后台和前台之间,看台上视角极好。
“这是黑班主的地方,让给咱们了。”桃浓见李苒打量四周,笑着介绍道。
李苒想着她说的是给黑家兄弟助威,笑问道:“黑班主就是黑家兄弟?”
“黑班主是黑老爹,黑大黑二今天都要上场。咱们坐这边,让周将军坐那边,周将军必定要给侍卫们助威,我是给黑家班助威的,离远点,免得咱们打起来。”
桃浓看着已经拉好椅子,端正坐好,准备看热闹的周娥,和李苒笑道。
“咱们打什么?”周娥嘴角往下扯,斜瞥了桃浓一眼,“台上角力,各凭本事,看的是各自的功底心眼,跟你助不助威有什么相干?再说,输赢是常事,输也行赢也行,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将军大智慧。”桃浓立刻捧了一句,赶紧将椅子往回拉了拉,一边让着李苒坐下,一边瞄着周娥笑道:“听说从前女军也上台的?”
“嗯。”周娥嗯了一声。
李苒惊讶,“从前是什么时候?也光着上身?”
“十年前吧,”见周娥没答话,桃浓一边笑一边解释道:“当然,上台如上战场,不分男女。后来么,乌台上折子,说有伤风化,就停了,不过不禁女子挑战。”
“乌台?”李苒一个怔神,她好象听说过乌台这两个字。
“乌鸦云集的地方,呸。”周娥啐了一口。
桃浓笑的拍着椅子扶手,“周将军这话可真是明白。就是御史台。”桃浓转向李苒,“自古以来,但凡御史们聚在一起的地方,乌鸦都多,御史台么,就叫乌台。”
李苒失笑出声。
台上一通锣响,周娥抬手往下按,示意两人别说话了。
桃浓眉梢挑的不能再高了,这是相扑角力,又不是听曲儿听折子戏,怎么还不让说话了?
李苒看着兴奋的已经坐不住的周娥,笑的手里的茶杯都捧不牢了。
锣声之后,两名壮汉上来,周娥早就站起来了,两只手按在栏杆上,屏气瞪眼看着台上。
台上两人,目视对方,谨慎无比的慢慢挪动着,转着圈。
等到一人突然发动起,周娥就开始狂拍栏杆狂叫狂骂,李苒吓的站起来,把椅子往后拖了又拖,才提着心坐下,瞪着兴奋的连蹦带跳,狂叫狂喊的周娥,看的目瞪口呆。
她略懂一点相扑角斗的门道,不过这会儿她没兴趣看台上,周娥比台上精彩,看周娥,就知道台上这一场角力,是如何精彩高水准。
桃浓也早冲到了栏杆旁,拍的叫的和周娥不相上下。
好在,满场都是这样的狂叫狂喊狂拍狂跺,周娥和桃浓,也就泯然众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