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扬声吩咐了,片刻,安孝锐和霍文灿一前一后进来,石南跟在最后,放下帘子,垂手侍立。
“今天的信报递过来没有?”谢泽先看向石南问道。
“刚刚送到。”石南忙上前半步,垂手答道:“汉中城里没什么异常,只是一直住在棉县城外鲍家庄子里的鲍家诸人,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启程,现在已经回到汉中城里鲍府。
另外,鲍家还从庄子里搬出来几十车东西,哨探没敢靠的太近,能看清楚的,有几车大家俱。”
安孝锐听的眉梢扬起。
霍文灿紧拧着眉,从石南看向安孝锐,眉头拧的更紧了,瞧安小五这样子……他想到什么了?
“剑门关守将韩柱石的心腹幕僚,那位荀先生,现在汉中城里栾家,栾家递了信,说荀先生在打探咱们,只怕有所打算。”
谢泽看向安孝锐道。
安孝锐眉毛扬起,哈了一声,“棉县倒是个好地方,就是……”
安孝锐嘴角往下,扯出一脸的不忍,“够狠!”
“嗯,我也是这么想。”谢泽看向安孝锐的目光中,透着丝丝欣赏。
“什么好地方?谁够狠?”霍文灿一头雾水。
“棉县那个湖,你不是看过沙盘?足足看了一晚上。”安孝锐斜瞥了一眼霍文灿。
“那湖……”霍文灿呆了片刻,一脸的不敢置信,“要淹咱们?你不是说那湖里的水,能淹到汉中城?真是够狠!”
“还是走米仓道吧。”安孝锐看向谢泽道。
“韩柱石此样举动,和秦国公主母女有关。”谢泽看着安孝锐,安孝锐拧眉点头,秦国公主母子这份恨意,以及其它和蜀地有关的旧仇前恩,他们在栎城时,鲁国公杨睿就打发心腹,到栎城和他细细说过。
霍文灿又是一脸不敢置信,他长在京城,秦国公主和范夫人那些事,从小到大,听了不知道多少闲话,自然一听就懂。
“范夫人父兄七人,几个侄子,都死在战场之上,当时与之对阵,或是援救过、偷袭过的,在蜀地的有多少家?”
谢泽接着道:
“若是弃近就远,弃易就难,从米仓道入蜀,韩柱石会怎么想?其余与之有关的诸家,又怎么想?”
安孝锐垂下了头。
他们避走米仓道,等于默认了秦国公主母女对韩柱石的仇恨,默认了秦国公主母女对韩柱石的仇恨,那和范家诸人的死有关的人,甚至在战场之上让宁家其它人伤亡过的其它人,会怎么想?
再多想一些,但凡和朝廷对阵过的,只怕都会心生恐惧。
“过了棉县这一关,进入剑门关之前,处处都是险境,防不胜防。”安孝锐沉默片刻,看着谢泽道。
谢泽看向李苒。
“咱们离开栎城那天起,每天都是防不胜防。”李苒神情淡然。
“你和三郎明天去一趟汉中城鲍府,拜会鲍二爷,给鲍家老夫人请个安。”
谢泽吩咐了霍文灿,又看向石南道:“挑几个人,盯紧荀先生,不要惊动了他。”
霍文灿和石南应了,谢泽又吩咐安孝锐叫周娥进来,三人退出,一会儿,周娥在帐篷门口禀报了进来。
“你明天一早启程,赶往剑门关,请见韩统领,就说从宁县到剑门道路险峻难行,能不能请他挑几个稳妥的识路人,带一带路,你只管传了话就回来。”
谢泽吩咐的很仔细。
“是。”周娥答的干脆极了。
这样清楚明白的军令,她只管执行就行了。
“不会有事。”看着周娥出去,谢泽坐到李苒旁边,伸手握住她的手。
“嗯,你在,我不担心,有事也没什么。”李苒挪了挪,头靠在谢泽肩上。
谢泽失笑,低头在李苒额头上轻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