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站在路旁的身影有些佝偻,两个孙子在一旁扶着他。曾经叱咤风云的草原汉子,已然老朽。现在走路都费劲,他今天真想骑着马去前方迎接云啸。奈何身子骨不行,不由得长叹一声。随着茵茵在大路旁等候。
远远的云家队伍逐渐接近,一水的大宛良驹。上面的骑士个顶个盔明甲亮,看着便是一支威武之师。一面云字牙旗迎着风烈烈做响,上面红底黑字一个斗大的云字。看得老巴图瞬间泪崩。
他曾经在正面旗下死战沙场,曾经在这面旗帜下找会了自己的尊严。如今旗帜仍在,可自己已经骑不得马。
茵茵跳着脚遥望,身后那些东胡贵族颇为尴尬。怎么说茵茵也是如今东胡的太后,好像小娘子一样盼望丈夫归来的样子,也太明显了点儿。
迎接云啸的队伍异常庞大,巴震有心要向云啸炫耀自己的功绩。这一次便拉出三万精骑,让云啸过一把阅兵的瘾头。三万铁骑加上茵茵的卫队沿着张掖城十里之地一字排开,看起来声势倒也颇为震撼。
终于云啸的中军出现在众人眼里,当中最为庞大华丽的马车上。站着一个身穿锦袍的男人。
茵茵握紧了拳头,眼睛里的泪水立刻便淌了下来。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几年眼前的场景无数次的出现在梦里,孤独寂寞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再见到自己的男人。
娘亲,疼。小云聪的叫喊声,让茵茵清醒了过来。刚刚太过激动,居然抓住云聪的小胳膊使劲儿的捏。瓷娃娃一般的孩子,哪里经得起她这样的祸害。小家伙眼泪吧差的,若不是就要见到父亲的喜悦冲淡了疼痛感,怕是现在已然哭起来。
聪儿乖,娘亲捏疼你没有。茵茵连忙安慰泪珠欲滴的云聪。
怎么捏疼了孩子。一个声音从茵茵的身后传来。
哄孩子的茵茵身子立刻一僵,茵茵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用来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而是这个男人真的回来了,眼泪好像决了口的堤坝止不住的往外淌。
转过身,直直的看着梦中的男人。他有些老了,鬓角已然有了白发。这些年他过得一定很辛苦,东征西讨要管理如此大的土地。一时间百感交集,嘴唇不断抖动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我爹爹么?云聪见母亲哭了,立刻走上前一步问道。
你叫什么云啸爱怜的摸着小家伙的头。
我叫云聪,娘亲说我的爹爹今天会来。你是我的爹爹么?云聪眨着大眼睛,又长又黑的睫毛呼扇呼扇,直愣愣盯着云啸。
你姓云,便是我的儿子。没错,我就是你的爹爹。我叫云啸,听说匈奴人要来欺负你和你的哥哥还有娘亲。父亲就来帮你们,有为父在你们不用害怕任何人?父爱如山,男人就要像山一样为自己的孩子遮住最凛冽的寒风。
匈奴人很厉害么?巴图就是匈奴人,他很好我很喜欢他。他家的獒犬很厉害,你打得过巴图家的獒犬么?
呃!
老奴拜见侯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巴图居然推开两名孙子。双膝跪倒,大礼参拜起来。
巴图,你这是干什么?看着头发全然雪白的巴图,云啸紧走几步冲过去搀扶巴图。
侯爷,就受老奴这最后一拜吧!巴图布满皱纹的眼角流着浑浊的老泪,一双褐黄色的眼珠儿不错点的盯着云啸看。仿佛要将云啸的每一个表情都印在脑子里。
起来,起来。日子还长着,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本侯要你活着,活着看到你的子孙昌茂。看着看着这大草原越来越富庶,越来越安泰。没有杀戮,有的只是祥和。
侯爷,老巴图怕是看不到了。不过只要有您在,巴图相信那一天定然会到来。这辈子能跟着侯爷,巴图值了。值大发了。只恨跟着侯爷的日子短,若是汉人说得对。人有下辈子,巴图变作一匹大青马。一辈子驮着您。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