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自惭形秽,知道配不上你,”李政道:“最气人的就是苏定方和沈复这种,就像猴子看见水中月亮影子就想去捞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钟意被气笑了:“你说谁是猴子呢?”
“你同他们又没关系,”李政道:“急着凶我做什么。”
“我几时凶你了?”
钟意啼笑皆非,道:“再说,苏定方上门,还不是因为认出了朱骓?”
“说来说去都怪你,”李政怕再说下去惹她生气,便顺势将话头转到了朱骓身上,斜睨着这匹枣红马,没好气道:“早知如此,出征东突厥时,就该叫你蒙面的。”
朱骓好端端的吃草,忽然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一双马眼怒视着李政,恨恨的扭过头去,拿屁股对着他。
……
崔令既死,剩下的便是散兵游勇,不多时,其余叛臣也尽数伏诛。
李政在银州停留了两日,主持军政,安抚人心,又安排人暂理崔令及其心腹死后空缺的位置。
他本就身兼银州都督,皇帝又有意栽培,不会拂他情面,既然定下,想必便不会再改了。
玉秋玉夏与赵媪走的匆匆,及到绥州,听闻银州刺史造反,骇得几乎站不住脚,提心吊胆的两日,待银州安定,便赶忙前去寻钟意。
“居士当真了不得,”玉夏笑道:“只凭口舌,便叫突厥退军,这可是话本子才会有的本事呢。”
“这等本事不要也罢,”赵媪叹道:“刚听人提,奴婢可是忧心,若是叫夫人知道,怕是不会欢喜,只会责备居士的。”
“别叫阿娘知道,”钟意连忙道:“她有身孕,受惊可不好。”
“怕是瞒不住,”玉秋道:“那么多张嘴呢。”
“那就先说结果,再说经过,罢了,”钟意摆摆手,道:“我还是写封信报平安,自己同她讲吧。”
玉夏期期艾艾道:“居士,我听说……”
“听说什么?”
钟意见她吞吞吐吐,奇怪道:“话只说一半,这可不像你。”
玉夏试探着道:“我听说,崔令那逆臣原要害居士的,千钧一发之际,是秦王殿下赶到,拈弓搭箭,连杀数人,救了居士?”
钟意提笔的手顿住,道:“听谁说的?”
细节内容都对得上,不太像是道听途说。
“大家都在说,说秦王殿下早就对居士倾心,听闻您出事,慌忙赶到银州,”玉夏小声道:“据说,一路上跑死了八匹马呢。”
知道的可真详细,钟意自己也就只知道这些了。
她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有……别的吗?”
“还说殿下此次去征西突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玉夏道:“街头巷尾的,还有人编了曲儿在唱呢。”
钟意气道:“这有什么好唱的?”
赵媪摇头失笑,道:“英雄爱美人,市井之间都爱听这些。”
银州地处北境,民风剽悍,看不上江南绵柔曲调,男人悍勇,女人泼辣,能在此处风行的曲调,当真是难得。
秦王李政去岁率军覆灭东突厥,英姿勃发,怀安居士以口舌之利力却西突厥,也是美谈,银州的男女老少,提起这二人便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郎才女貌,再传出点旖旎情事来,不风靡才怪呢。
时下风气开放,又有二人功绩在前,倒不会因此生出非议,只是被人说到自己身上,钟意不免有点别扭。
她问玉夏:“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