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清风殿内。
元迦正执笔,面前的纸笺却干干净净,没有一字。他搁笔,扶住额,仙力在周身游走,涌向脑海。那里却有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挡住了他所有试探着深入地仙力。他认得,这是天帝的气息。
天帝不知何时在他脑海内,下了一道封印。但可以确定的是,天帝并无意害他。
元迦每每追忆过往,可一万年前的事,仿佛触碰到一个能吞噬所有的洞,怎么也记不起来。
元迦吩咐随侍在侧的小仙:“溪云,把香灭掉。再开一扇窗。”
溪云弯腰揖手,极恭敬地保持这个姿势后退了好几步,才直起身至香炉前灭香。待他开了一扇窗,转身问道:“仙尊,这样可好受些了……”
整个大殿内,除了他之外再没了人影。
溪云跑到殿外,向守门的神仙问道:“你们可见到仙尊出去了?”
守门者皆摇头:“并无人出入清风殿啊。”
他家仙尊又不见了。
李华年和思弦的家乡,叫做安定县。那是一条深窄的长巷,青石板淋着细雨,斑驳的青苔愈发空翠,鲜有人至。
宁浥尘带着李华年出现在桑户蓬枢的李宅中,一现身,便听到杯碗摔地,木架瘫倒的杂乱声,女子肆意放浪地笑出声来,其中又有另外一个女子略带稚气的哭声。
“糟了,是思弦!”李华年忙朝着声源寻去,宁浥尘也紧紧跟着。
锦小思见他来了,指着缩在角落抱成一团的思弦,一双眼似从水中捞出一般:“你竟没告诉我,她心智不全?你宁可跟这样的一个妻子过一生,也不愿意给我一天,好啊,你竟这般轻贱我,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在我手上!”
说罢,那纤长白皙的十指,生出十道血染般的长甲,往思弦的脖子抹去。
“住手,锦弦儿!”宁浥尘厉声喝道。
锦弦儿面色发白,血色的指甲褪去:“你……你知道了?”
“你用锦小思的身份活着,又以她的名义死去。原想替代她,去获取一切你想要的,最终却落得一场空,还身陷女人汤没了自由。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宁浥尘平淡的语调,比最尖锐的刀还要锋利,割开了锦弦儿不可告人的秘密。
锦弦儿缓缓向宁浥尘走来,一张姣好的容颜却因羞愤而扭曲狰狞:“你还强撑着教训我?你现在如此虚弱,我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杀了你,我就自由了。”
她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在宁浥尘胸口,猛一用力,指甲便刺入了宁浥尘的皮肤。
李华年惊道,赶忙上前:“小思姑娘!你做什么?”
锦弦儿喝到:“不关你的事!走开!”
宁浥尘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依旧平静地凝视着锦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