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时薛崇训想了想,又阻止她道:“还是别躲床上,你到床底下去……裴娘,进来。”
&esp;&esp;门口的小女孩裴娘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她是薛崇训的通房丫头,不过一向都睡屏风外,只是侍候薛崇训起居而已。
&esp;&esp;“你到床上去,把外面的衣服去了。”薛崇训下令道。
&esp;&esp;裴娘只好脱了上衫和裙子,只穿了白色的亵衣爬到了薛崇训的床上。她这样是为衣冠不整,被男人看到是很不好的,但里面的亵衣亵裤都是长的,一点也不暴露。
&esp;&esp;薛崇训随即走上前,拉了被子把裴娘蒙头盖住,吩咐道:“你们谁都别有什么动静,好好呆着便是。”
&esp;&esp;这时外面的廊道上已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薛崇训起身走出门,只见李守一带着一小队人正向这边走来。
&esp;&esp;薛崇训先声夺人地喝道:“李守一,你好大的胆子,这是要抄了我的家?”
&esp;&esp;李守一走近之后,不卑不亢地抱拳道:“老夫的人亲眼看见凶犯进了卫国公府,进来搜人,是奉了今上的圣旨,公事公办,请卫国公配合。”
&esp;&esp;薛崇训冷笑道:“你以为办这件事能升官不成?”
&esp;&esp;李守一凛然道:“老夫愿山村匹夫,只喜耕田读书而已,有薄田一亩三分足够糊口,而今出仕,岂是为了升官发财?”
&esp;&esp;薛崇训道:“希望你口中的话是出自本心,否则真叫人恶心。”
&esp;&esp;李守一见薛崇训挡在门口,又问道:“这间屋子是卫国公的卧房?”
&esp;&esp;“正是。”
&esp;&esp;李守一道:“这里也要搜。”
&esp;&esp;“你敢!”薛崇训怒道,“房中有我的内眷,我看你不是来搜人,是故意羞辱于我!”
&esp;&esp;“老夫公事公办,绝不会因私废公。请卫国公移步,这里也要搜。”
&esp;&esp;薛崇训让到一边,冷冷道:“要是搜不出什么,此事我会向你讨回个公道。”
&esp;&esp;“哼!”李守一当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硬石头,根本不鸟薛崇训的威胁,移步便向里面走,后面的几个胥役见李守一走前边,他们也随着跟了进去。
&esp;&esp;李守一走进房间,并未作出任何举动,只是站在门口四下看了一眼,然后对旁边的一个胥役道:“你守在这里。”然后径直往里面走,绕过屏风,来到了薛崇训的卧房。
&esp;&esp;薛崇训也跟了进去,指着房里道:“你看我这里哪里能藏人?”
&esp;&esp;李守一的注意到了那张大床,被子里很明显有个人,便问道:“床上是什么人?”
&esp;&esp;“我的通房丫头。你们突然闯进来,她还来不及穿衣,现在不便见人,你们搜完赶紧出去!”
&esp;&esp;李守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装扮成兵丁的线人,却对另外一胥役说道:“去把被子掀开,看看是什么人。”
&esp;&esp;“李守一!”薛崇训疾步走到床前,背对着床头的一个大柜子,怒道,“我堂堂卫国公,今上就是我的舅舅,你敢当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的女人?别怪我没提醒你,凡事都会有代价。”
&esp;&esp;李守一咬着牙,两腮的肌肉绷紧,盯着薛崇训道:“本官只办公事。来人,掀开被子!”
&esp;&esp;身后的胥役没人敢动,个个面面相觑,脚下却像打了桩一样一步也移不开。李守一鄙夷地看了他们一样,哼道:“没血性的东西!”说罢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抓住被角,“呼”地一声就掀开了。
&esp;&esp;只见一个才十二三岁的乖巧女孩,只穿了亵衣蜷缩在床上,惊恐地娇呼了一声……显然这么小的女孩子不是那个凶手。众人的脸上煞白,都偷偷看薛崇训的神色,无不畏惧到了极点。
&esp;&esp;李守一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忙转过头顺手把被子盖在裴娘的身上,但他随即就恢复了镇定,他突然发现,薛崇训进来之后,直接就挡在后面那个大柜子前面,就算是人要掀被子时,薛崇训也没有动过,李守一顿时觉得十分蹊跷,不由得额外注意那个柜子。
&esp;&esp;“老夫要查那个柜子。”李守一面不改色地说道。
&esp;&esp;薛崇训怒目而视,脸色铁青,他的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佩剑,房间里顿时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胥役们都畏惧地盯着薛崇训的右手。一股杀气在四周扩散,那是一种氛围,让人感觉突然多了一大块冰,温度骤然降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