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王颔首。
&esp;&esp;“父王可知公子缓为何要进献宝物?”
&esp;&esp;周王看她一眼。
&esp;&esp;“公子缓夺国君之位,其兄逃去道国,惶惶然若丧家之犬,他在曹国,分明已是国君,却还特意遣使来求父王封位,为的,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恐国民不服。”
&esp;&esp;周王面露不悦:“余自然知道,何用你说?”
&esp;&esp;阿玄微微一笑:“父王,何为我周朝立国之本?”
&esp;&esp;周王一怔。
&esp;&esp;“周朝立国之本,便是宗法分封。王将天下分封诸侯,命诸侯代为管理,诸侯再将名下土地分封卿士,卿士再分封家臣,依次下去,王为上,尊卑分明,不可僭越,爵位承袭,亦是如此。如今公子缓以阴谋篡得国君之位,以下乱上,他若不来,父王也可当做无事,只是他为正名,却来向父王求封,天下必都看着父王。父王,你封一个曹国国君事小,不过一道诏书而已,然诏书出后,曹国人作何想?天下人又将作何想?连周王自己都无视宗法承袭之制,承认谋逆之君,叫天下人还如何遵大周之礼?日后,倘若郑国再来侵袭我周国,恐怕就不只是割走麦子那么简单了。”
&esp;&esp;周王呆住,半晌没有说话。
&esp;&esp;跃看了眼阿玄,双眸发亮,随即上前,跪在了周王面前:“父王,曹侯一向勤事于周,此次他遭了大难,父王不救便罢,若还封那公子缓为国君,恐怕其余事周之国,见之齿寒!”
&esp;&esp;周王迟疑:“倘若郑国发难,又当如何?”
&esp;&esp;跃道:“我方才得阿姐之提点,已有应对之策。郑伯既支持公子缓乱曹国,父王何不用公子策去乱郑国?公子策从前作乱,如今逃往宋国避难,人虽不在郑,但国内依旧有支持他的势力,郑伯忌惮,郑宋又一向不和,父王可派人说宋侯,只要他将公子策送来周国,父王便恢复他公爵头衔,料宋侯不会不应。”
&esp;&esp;宋国本是公爵国,前代国君因罪被削,降为侯爵。从公到侯,如今的宋侯耿耿于怀,曾数次要周王恢复其公爵爵位,周王怪他对自己不敬,一直不肯应允。
&esp;&esp;宋侯如今虽处处依然以公爵自居,但没有周王敕封,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以一个公爵头衔换郑国的公子策,还是很有分量的。
&esp;&esp;周王听完,露出吃惊之色,半晌无语。
&esp;&esp;……
&esp;&esp;跃和阿玄一道出来,望着阿玄,双目闪亮,难掩激动之色:“阿姐!幸而有你!倘若此次我周国能出面平定曹国内乱,不敢说重扶声望,至少在天下诸侯面前,能为我周室正名一回!”
&esp;&esp;阿玄微笑道:“好好去做,务必做好每一步细节,只能成功,不可失败。”
&esp;&esp;跃用力点头:“我知晓,我这就去和大宰商议,阿姐放心!”
&esp;&esp;……
&esp;&esp;一个月后,周历蜡日节到来。
&esp;&esp;对于周国人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岁末节日,且按照周礼,天下诸侯或使臣也当在这个月份从四面八方携着今年的纳贡,齐聚洛邑向周王朝觐。
&esp;&esp;而这个时候,穆国国君庚敖,正在西垂之地,与戎狄进行着最后一场至关重要的大战。
&esp;&esp;此前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已相继攻下了平凉、密须、旬等多处要地,不断挺进戎狄腹地,接下来与乌氏、义渠联军的一战,至关重要。
&esp;&esp;只要打败这一支由两个最强大的戎狄所组合的联军,剩余的戎狄之地,都将如同探囊取物,甚至不战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