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宫宴席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
这一次原本是大宴,四王使节都到了,新君宴请群臣,之前宫中做了许久准备,都忙得团团转。
沈长离处理完白日的事情,却叫人准备回云山的步辇。
宣阳以为他忘了晚上宴会的事情,于是委婉提醒了一句。
不料,他道:“我不参加了。你留神多看着点儿。”
倒不像说个什么大事儿,就这样轻易决定了。
宣阳迟疑了片刻,还是提醒道:“原本,今夜本是预备宣镜山赤音进宫的日子。”
镜山王已经上书,提出了这件事情。四方都没有反对,似是都乐见其成,赤音原本就在王都,镜山那边的意思,便是想要她早日进宫,把这事儿定了,能早早有子嗣便是更好的。
他披衣的手顿了一下,冷淡道:“改日。”
他对后宫中那一堆女人都是这般无二的冷淡,可有可无。有也不拒绝,没了也不在乎。
却也没说到底改哪一日,他已上了步辇,朝着云山方向回去了。
今天晚上原本是她和九郁约好的日子。
随着亥时越来越近,白茸看到天空中悬挂的两轮月亮,心中越来越焦急。
没想到,刚到黄昏的时候,她便听到外头车马声。
白茸迅速跑到窗边,隔着窗子,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篱笆边上时,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不知为何计划
有变,今日他居然回来了。
她只觉得自己双手都在发颤。莫非,是那一日他真的见到了草丛中的九郁,因此调整了今日计划?
她略显匆忙地从箱子中拿出了她新调配的药粉瓶子,迅速装入了袖中。
好在前段时间她与他套话,得知了他也是兽身,还有这个临时可用的计划。
今日他心情似乎还可以。
两人一起用了晚膳,他用膳时,谨遵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每日菜色点心都是她爱吃的,只是,她今日味同嚼蜡,吃到口中,都没感觉到任何滋味。
给他看了一眼,又只能硬着头皮吃下。
用完膳,净口净手后。
他叫她过去。这一次,索性连看诊的理由都懒得用了。她却还是带了药箱,紧紧抱在怀中,似那便是她最后的依仗。
他刚沐浴过,就坐在那儿,长手长腿,姿态漂亮。看向她时,那一副冷冽清濯的傲慢眉目似乎也沉浸在氤氲的水汽里。
她对上他的眼神,被那样看一眼,心中已是一沉。知今日是逃不掉了。
室内很是安静,只听到桐油灯盏火光跳跃的荜拨声。
桌上药箱被撞倒,掉在了地上。之后,只听到一声低而短促的哭声和哀求,都被和着眼泪一起吞没。
她还在大口喘气,莹白的肌肤在月色下淌着光,整个人像是一条在干岸上脱水的鱼,脸又红又白,眸中泪光涔涔,被轻易玩到全身都瘫软。
而他依旧衣冠齐楚,一尘不染,低眸看着狼狈的她。取了布巾,擦净了修长有力的手指。
眉目压下一点浅淡的笑:“还真是个兔子。”
娇气得很。
小满服侍着她去洗浴。
她低着眼,唇都抿到发白,用清洗诀还不够,甚至用刷子将自己肌肤都擦到发白,泛起了血丝。
反复告诉自己,今晚就要跑了,不能出任何纰漏。
直到小满不安地提醒她,她方才僵着身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又回了卧房。
她麻木不堪,不知他还要如何折辱她。
“想睡会儿。”男人没再动她,他本正在案几前,皱眉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折子。见她进来,便扔了笔,扬眸看着她。
“过来。”声音里夹着几分倦哑。那双眼,看向她还泛着浅浅潮红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