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如同前日,她不相信颜墨梵冒着抗旨死罪,顶着烈日前往懿安宫,又在炎华门附近‘迷路’是仅为了给萧煦生说情一样。
&esp;&esp;虽然带颜墨梵回昭阳宫时,她仔细问过萧煦生,但她不相信萧煦生的答案,即便知道萧煦生说的是实话。
&esp;&esp;如果仅是这些理由,颜墨梵完全没必要顶着酷暑烈阳,冒险出昭阳宫去。
&esp;&esp;能让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颜家。
&esp;&esp;“陛下这是何意?臣侍身为凤后,见皇贵君因宁太君的误会而愁眉不展,求臣侍为其求情,臣侍既应下,自当想方设法化解两人误会。而十一皇女婚事,是臣侍早已应下的,只因后来发生那生多事而耽搁,一直拖到了现在。”颜墨梵神情一僵,眼中一丝心虚闪过,彷徨片刻,抬头蹙眉向她反驳道,略显底气不足。
&esp;&esp;“臣侍在家之时与几位嫡子也曾诗礼往来,能知道些许他们家中情况,有何奇怪?且向陛下分析立赵家嫡孙为十一皇女正君的利弊,也只是希望陛下能尽快圣裁,离先皇大行百日,所剩时日已经不多,万不能再拖。”
&esp;&esp;“宁太君既然有求与你,你只需差人前往让他过来昭阳宫一趟即可,何需亲自冒险前往。”博婉玳逼前一步冷笑道。
&esp;&esp;“若是十多日前,臣侍差人前往相请,宁太君兴许可能前来,但如今,时间无剩无几,他早已对此事无望,且臣侍又在禁足期间,他自当避讳,又怎会前来?且臣侍亲往,陛下则认为是臣侍另有所图,若臣侍只是差人请他前来,陛下又怎知宁太君是否也认为臣侍另有所图呢?到时请他不来,臣侍再亲往懿安宫,臣侍作为一朝凤后的颜面何存,若不往,皇贵君软磨硬泡,苦苦相求,陛下让臣侍如何在答应之后又再拒绝他?”颜墨梵本因心虚不想再多辨解,但见博婉玳一脸轻蔑,心中极为愤怒。
&esp;&esp;虽然私自出昭阳宫,最大原因是想去看看福儿与禄儿,连同问问颜家的情形,他猜禄儿多少能打听到些。但替萧煦生求情也是一大原因,只因想拉拢他这一宠君外,只因他的性子象颜家正夫……
&esp;&esp;“凤后的确有些小聪明,只可惜凤后的话,朕一句不信,朕绝不相信凤后与皇贵君、宁太君的交情,好到会为他们而冒险。朕提醒凤后,安守自己的本份,莫要因自作聪明而铸成大错。”博婉玳怒火滔天,沉着脸,威仪万千的厉声警告:“且凤后禁足期间,后宫诸事朕也明令皇贵君打理,无需凤后操心。之前你抗旨私自出昭阳宫,皇贵君为你求情,朕便放你一马,不再追究,此番朕也知是宁太君有求于你,朕再放你一马,但今后你若再犯,朕绝不轻饶。”
&esp;&esp;说完,博婉玳甩袖转身,大步走出寝殿。
&esp;&esp;她在皇宫成长了十五年,什么样的尔谀我诈没见过,颜墨梵会冒险为其它君侍求情,尤其为一个可能替代他地位的宠君求情,博婉玳绝不相信。
&esp;&esp;颜墨梵面色比之前还要苍白:他疯了,他真是疯了,才会想要见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既便来,也只是羞辱他,怪罪他,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
&esp;&esp;他今日已经只字不提颜家、不敢再为颜家求情。只一心想把十一皇女的婚事定下,不想,竟是换来一顿痛斥。
&esp;&esp;当夜,博婉玳接到刑部的消息,立即快马出宫。
&esp;&esp;刑部大牢夏季脏乱炎热潮湿,颜家虽非世家,却也大富大贵了十多年,哪能住的了那种地方,病倒一个,便如传染病似的,接二连三的传染数人,刑部守看开始并不怎么在意,直到颜静茹的一个侧夫病死狱中,才上报。
&esp;&esp;刑部请了太医,却压不住病情,眼看两个小侍,一个庶女又要不行了,杜敏这才连夜将狱中情况上报博婉玳。
&esp;&esp;博婉玳当时正因颜墨梵为了颜家,不顾后宫的所为而愤怒。听杜敏讲述颜家情况后,大声怒道:“颜家死绝了最好。”可冷静沉吟片刻,又亲自前往狱中,看过颜家情况,当夜便命杨青派人,将颜府所有人接往京郊的庄子上。
&esp;&esp;此时的博婉玳,认为这是她对颜家做出的最大让步,但她却因颜墨梵连日的所为,也因心里觉的这么做,更对不住凌儿,对不住父君,心中极为不甘,而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颜墨梵。
&esp;&esp;不想,这件事之后却被有心人利用,让她险些抱憾终生。
&esp;&esp;待她回来,将昭阳宫外的大内护卫,增设了一倍,闲儿等四名随侍也回到昭阳宫,昭阳宫接到一份圣旨:任何人,无旨不得进出昭阳宫。
&esp;&esp;宁太君得知后大惊,赶往昭阳宫却被拦在了宫外,他猜博婉玳定是不会同意十一皇女的婚事了。
&esp;&esp;不想次日早朝,博婉玳下旨立赵家嫡孙为十一皇女正君,六月十三完婚,并将原九皇女府赐于十一皇女。
&esp;&esp;三日后,四名君侍入宫,同时带来各处上贡的珍品,博婉玳将这些全部分赏给了后宫诸君侍。
&esp;&esp;当日,金丝楠木百凤镶宝床上的金丝白玉簟换成金丝祖母绿玉簟,数万粒玉石,晶莹通透,无一杂色。另一祖母绿玉枕是整块玉石精雕细刻而成,更是无一丝瑕疵,估计再找不着千秋之夜
&esp;&esp;“陛下,凤后胸闷气促,晨起干呕,甚至晕厥的等症状与孕夫初期症状相似,微臣是凭借行医经验判断,凤后有孕,但若需此时进一步确定,只能施针,施针后显滑脉便是,若不显,则是因凤后近日郁结过重,体内失调、浊气淤结所至。”唐御医见陛下激动的直叫她保皇嗣,只能提出用这一方法立刻确定,免得过几日,若确定不是,她有几个脑袋够砍:“只是施针后凤后可能略有不适。”
&esp;&esp;“那你还不快施针?”博婉玳激动的低声喝道,现在的她,满心满脑想着都是孩子。
&esp;&esp;“是”御医得了博婉玳的首肯,从医箱中取中一个牛皮卷带,展开来,里面扎满三寸长的银针,另有一截药烛。
&esp;&esp;御医取出一根银针,点燃药烛消过毒,令医童按住颜墨梵手臂,在他脉门上三寸处扎下,并轻轻转动。
&esp;&esp;颜墨梵因一阵胸闷而醒,猛得侧身,撩开罗帐,干呕不止,医童见状,立刻腾出一只手,为他舒着后背。唐御医也不拔针,按住他的脉门,不消片刻,一脸笑意的拔去银针,起身恭敬的向博婉玳道贺:“微臣恭喜陛下,凤后有喜。”
&esp;&esp;颜墨梵停止干呕,这才注意到唐御医的话,与博婉玳先前的表情一样,他——蒙了。
&esp;&esp;孩子,他居然怀上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