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源园重新把手机握在手中;“你有去过源殷的家吗?”犹豫了良久,他还是开口问向忍足。
忍足双手插着口袋,不羁的苍蓝色发丝随性的散落在额前,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没去过呢,倒是很想去一次,源桑要是有钥匙的话可以给我哦!反正你也用不着嘛。”醇厚慵懒的嗓音充满着磁性,只是在他上挑的嘴角上显露了丝丝嘲讽。
‘小殷,你的宝贝弟弟可真不可爱呢!’忍足透过玻璃窗看向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的女孩,心里默默的蔓延着一股不爽的感情。
源园沉默了,其实他是有点明白忍足那隐忍着的敌意的。
于是,加护病房外又是一阵长长的寂静,直到远处仓促的脚步声响起才结束了这种沉默。
源园和忍足同时看向飞奔而来的那个人—— 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脸上却有着少有的凝重和焦急,黑色的发丝被汗湿着贴在白皙的脸庞上,双颊上有着运动后的潮红,尚还稚嫩的小脸却令人赞叹的漂亮,尤其是右眼角下的泪痣,多增了一分动人。
“景添?!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忍足有些惊讶的站起身。
然而赶来的添添并没有理睬他,只是紧紧的趴在大大的玻璃窗前,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惊恐的睁着。
里面那个躺在病床上,浑身缠满白色的绷带,脸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女孩,是她的姐姐?!那个早上还笑呵呵的嘱咐着要他好好的呆在家里的姐姐?
“这是怎么一回事??”添添的声音细弱的仿佛下一瞬就会被风吹散。
源园微微垂下眼,把对忍足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为了救我,她被车撞了。”
闻言,添添装过身,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肉粉色头发的少年,他是源殷的弟弟,是姐姐的亲弟弟。
颤抖着嘴唇,添添把已经哽到喉咙的泪意憋了回去,“那,姐姐她要不要紧?”
“还在观察中。”忍足抢在源园开口前插嘴道,“景添,你怎么跑到神奈川来了?迹部要担心的。”
添添顶着一双微红的眼睛,定定的看向忍足,“忍足哥哥,请你联系最好的医生,务必要医好姐姐!拜托了!”稚嫩的小脸透露出异于常人的冷静。
扶了扶眼镜,忍足微笑着应道:“啊,不用你说我也会的,她不会有事的。”
低下头,添添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他对着源园微笑道:“我是迹部景添,住在姐姐家里,大哥哥不介绍一下嘛?”
“我叫源园。”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源园垂下了眼帘。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从手边的书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添添。“还给她的伞。”
这是一把伞,一把彩虹色的伞。
此刻,可把伞已经被卷得整整齐齐的了。
添添见到这把伞,黑色的双瞳收缩了一下,他小小的手忽然握成了拳,“昨天,下大雨,姐姐她把伞让给你了?”
源园点点头,漠然的脸上被灯光照得尤为苍白,“嗯。”
被源园淡漠的样子一窒,添添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天源殷那浑身湿透颤抖着的样子,想起她空洞得没有灵魂的双眼,想起她苍白毫无生机的脸。这把彩虹色的伞好似一根火柴,猛的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你对她说了什么了?!为什么她昨天会魂不守舍的回来?下那么大雨,你为什么不送她回来?还有现在,明明是你害她这样躺在医院里的,但你为什么还能保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是你亲姐姐!不是陌生人!”添添的声音由轻到大,到最后,竟成了严厉的质问。那双与迹部景吾同样犀利的眼,紧紧的盯着低垂着头的源园。
“我……对不起……”咬着唇;源园被责问得狼狈的垂下头;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他说的没错;现在加护病房里生命垂危的躺着的;的确不是陌生人;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
忍足沉默的把所有的一切看进眼里;不发一言。
此后;这个叫做迹部景添的男孩日日夜夜的守候在源殷的病房外;任谁劝都不肯回去。直到迹部景吾气势冲冲的赶到医院;不容置疑的命令他马上回去;并且承诺绝对保证源殷不会有事后;他才被迹部强行遣送回家。
源园记得,这个孩子曾一脸倔强的对他说:“我是添添,是姐姐的弟弟,如果你不懂得珍惜她,那么她就会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 “添添,你先松开手,姐姐的身体才刚好,让她坐下来说话吧。”源园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不要叫我添添,那是姐姐才可以叫的!”抬起红红的眼睛,添添瞪了源园一眼,但还是听话的松开手,还紧张的拉着源殷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
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源殷眨了眨碧绿的眸子,有些困惑的抓了抓头发:“那个……他是谁啊?球球。”
话出口的那刹那;坐在源殷身边的添添脸色煞白;双手紧紧的抓紧膝盖;他勉强的咽下将要涌上眼睛的泪。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许哭!姐姐只是病了;她受伤了;所以才不记得了自己;她不是有意的;她一定会想起来的!
源园轻轻叹了口气;他其实是很感激这个小男孩的;“他是添添,是姐姐以前认的弟弟。”
“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