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些事她无权过问,也没兴趣知道。她惟一渴望的,是早日结束婚姻,回到台中,和安宵拉博士一起从事考古研究工作。
“那我就言尽于此啦。”孟师禹换好外出服,化好妆,整个人望去神采奕奕。“请告诉我,我必须收留你多久?万一我大哥问起,我该如何回答?”
“我明天就走,你大哥要是问起,就推说不知道,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借我一点钱。”楼琳将一只存折和印章交给孟师禹。“这是你妈妈的钱,理当还给你。”
“三千多万呐。你只要拿着身份证印章,要多少就可以领多少出来,何必跟我借?”孟师禹敢跟任何人打睹一百万,她这位博士大嫂一定不曾享受过挥霍无度,用钱砸死人的快感,才会不把这一大笔遗产放在眼里。
“无功不受禄。”楼琳平淡的说:“我这人生活一向简单,博物馆给我的薪资已经够我花用,突然间拥有那么多钱,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是吗?。人家她随便想就可以想出一大卡车,值得彻底败家的品项耶。”你的确与众不同,这存折和印章我就先代你保管,假使有朝一日你和我大哥又重归于好,决定相守一生,到时我再还你。“
楼琳抛给她一抹苦苦的笑颜,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和孟师尧连明天都没有,哪还会有一生。
“不谈那些扰人的话题,说吧,愿意先借点钱让我应急吗?”
“当然,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金主兼提款机,需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很不幸的,安吉拉博士比预期回台的时间晚了七天才到,害得楼琳非常不好意思地在孟师禹那儿硬赖到五月中才走。
中台湾的五月天已经燠热难当,楼琳顶着大太阳,到台中机场等候安吉拉,两人一见面立即忘情的拥抱在一起,不知情的民众还以为他们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妻。
“你变得更黑了……楼琳取笑人高马大的安吉拉,除了一头金发,两只炯炯有神的黑瞳和一口森白的牙齿,其他无一不黑。
“你变得更瘦了。”安吉拉捏了捏她纤细的手臂,不住地摇着头。“你那个新婿夫婚是怎么了,都不给你饭吃吗?”
“不提他,快告诉我,你们在非洲还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一提到工作,楼琳就精神百倍。
“饶了我吧,我从早上到现在滴米未进,你就不能让我先喘口气,祭祭五脏庙?”
“嘿,你的华语愈说愈流利了,当心乔伊不认得你这个老公了。”
“我的确不再是她的老公了。”安吉拉口气随着脸色暗了下来……我特地向博物馆请一个星期的假,就是回去解决我的婚姻问题。你晓得的,我和乔伊一直都合不来,这回我接受博物馆长期约聘到台湾来工作,更使我们的婚姻雪上加霜。“
“也许我们都不适合婚姻吧。”楼琳心有戚戚焉的幽幽一叹。
“胡说,你才刚结婚,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心态。”趁着从机场回到市中心二十分钟的路程,安吉拉赶紧灌输一些健康的两性相处哲理和基本概念给楼琳听,要她无论如何别轻言放弃。“一定要先经过努力,努力无效了,才可以往下一步想,否则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楼琳深深地吸上来一口气,眼底眸间不无感伤。“有些事,实在不足为外人道,等你稍作休息以后,我再找个机会跟你说。”
沿着忠明南路更走到底,就是楼琳前往非洲前所租赁的小公寓。
昨儿请帮佣的欧巴桑过来大肆打扫一番,才让这暌违了半年多,布满灰尘的屋子恢复旧观。
楼琳将沉重的行李搬进房里已三个多小时,却始终提不起劲加以整理归位。
她立在窗前,遥望蔚蓝的天际,心绪起伏得很是厉害。
思念,深深的思念排山倒海而来老天!
她弯下身子,整个人趴在床滑,泪水汹涌而至,濡湿了一大片的床单。
孟师尧一定不知道她正如此这般无力自拔地掉人泥淖中,整个人整颗心都沦陷了。
客厅传来电话铃声,她神情恍惚地接起话筒。
“楼琳,”是安吉拉,“有空吗,出来喝杯咖啡?”
“我,呃……”已经十点多了,她早该上床睡觉,由于这几天严重失眠,令她本来已够混乱的生活步调更是全无章法,又加上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屋里,受不了那种抑郁的煎熬呀。楼琳一转念,立刻答应安吉拉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