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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第1页)

嗽了起来,其中一名内侍见状,知道他的咳症又发作了,忙不迭地出去叫人煮冰糖雪梨汤来,另一人则立时取了梨膏糖,喂北堂戎渡吃下,既而小心地用手替北堂戎渡抚胸顺气……这是北堂戎渡当年落下的病根,并不能完全治好,只这么养着罢了,好在倒也并没有什么妨碍。

北堂戎渡咳嗽了几声,既而摆一摆手,让内侍不必再替自己顺气,只慢条斯理地道:“一到天干物冷的时候就这样,当真是烦心得很。”说着取了桌上的热茶来喝,内侍在旁小心道:“既是下了雪,爷不如添件衣裳罢。”北堂戎渡放下茶杯,道:“……也好。”内侍听了,忙叫人取衣物来,服侍北堂戎渡穿戴,等到打理整齐了,那厢的冰糖雪梨汤也已经煮好送上,北堂戎渡闻了闻那味道,雪梨的清香和冰糖的甜气混合在一起,热腾腾的很是可口的样子,于是便拿起汤匙舀了,慢慢吹凉喝下,腹中也逐渐随之热乎了起来。

窗外渐渐被浓得化不开的白皑皑初雪笼罩,一片洁净,北堂戎渡轻轻地吹着银匙里的梨汁,道:“……是父王让人送来的?”身边的太监道:“回世子爷的话,正是王上派人送来的上贡砀山酥梨,再新鲜不过了。”北堂戎渡‘唔’了一声,等喝完了,便把汤匙往碗里一搁,拿热毛巾擦了手脸,吩咐道:“叫人备车,我要去王宫一趟。”

二百二十三。初雪

北堂戎渡把汤匙往碗里一搁,拿热毛巾擦了手脸,吩咐道:“叫人备车,我要去王宫一趟。”刚说完,就听外面隐隐有人急声道:“……小祖宗,慢些跑!”片刻之后,一个小脑袋便从门口处探了进来,头上梳着两只小丫鬏,胖嘟嘟的菱唇软红水嫩,眉眼弯弯,笑嘻嘻地说道:“……爹爹你在干什么?”北堂戎渡见了,顿时就笑了起来,伸手示意女孩儿过来,面上却又马上作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虎着脸道:“现在正下雪了不知道么?大冷天的,怎么不乖乖待在琼华宫里,谁准你可以到处乱跑的?”目光在她身上略一打量,见北堂佳期的衣裳穿得不少,足够暖和了,这才没有再说些什么,不过北堂佳期才不怕北堂戎渡,她年纪虽然还小,却已经是鬼精鬼灵的,知道父亲并没有真的生气,是逗自己玩的,因此跑过去径直扑进北堂戎渡怀里,嘟一嘟嘴,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道:“阿爹不知道,爹爹不要跟阿爹说呀……”

北堂戎渡听了这话,就知道北堂佳期定然是趁着沈韩烟忙碌脱不开身的时候,偷偷跑出来到他这里的,毕竟这偌大的青宫上下人口众多,各项宫务芜杂琐碎不已,全都需沈韩烟去用心打理起来,一时看管不到北堂佳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北堂戎渡便把北堂佳期抱了起来,笑着问她道:“爹爹现在要去祖父那里,你去不去?”北堂佳期向来十分喜欢北堂尊越,闻言便拍着小手开心道:“要去!”北堂戎渡在她嫩嫩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便抱着她出了门。

外面但见雪花飞扬乱舞不已,天气干冷干冷的,一时间父女两个走出庭院,沿着九曲石铺筑的园中小道缓步而行,自有内侍在后面跟从,等出了小径,北堂戎渡抱着北堂佳期登上暖辇,中途又改换软幄车,直到出了内宫门,这才乘上已等候在外的车驾,冒雪徐徐前往王宫。

还未临近乾英宫,便早已有人前去通传,一时间到了殿前,北堂戎渡怀里抱着女儿走下了暖辇,才登上廊间的台阶,便自有一群内侍快步上前迎接,北堂戎渡一手抱着北堂佳期,随口问其中一个太监道:“……父王现在正在忙么?”那人听他问,忙躬身应道:“回世子的话,王上眼下正在东面暖阁,尚不曾有事。”北堂戎渡闻言点了点头,径自带了北堂佳期进去了。

宫中烧着地龙,自是暖得很,待门外宫人掀起厚锦帘时,北堂戎渡顿时迎面就感觉到一室的温热裹着淡淡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瞧,却见外间的靠窗台一侧摆着一张蝶纹黑螺漆架,一字排开十来盆鲜花,无非是冬日里常见的腊梅,水仙,墨兰等等,只不过自然不是那些寻常的品种,都开得甚是烂漫可爱,旁边北堂尊越也没束冠,黑发在身后简单系住一半,不过是家常的白银条缎内衫,外罩玄色挑线缕花染金大袍,腰里系一条青金长穗五色宫绦而已,手里拿着一个银质的小喷壶,正在那里浇水。北堂戎渡眼见此景,难得却是觉得有些温馨之意,不免含笑道:“你又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倒在这里浇花了?也是少见。”

北堂尊越自然早知道他来了,只不过没出声而已,此时听见北堂戎渡说话,便放下了手里的喷壶,回过头去,抬眼只见北堂戎渡怀里抱着北堂佳期,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生得肌肤如玉,眉目精致,北堂佳期一身桃花色红香织锦短襦,大红羽绉面的撒花石榴裙,外罩水田窄裉小袖掩襟长袄,奶白的脖子上挂着朝阳五凤璎珞明珠宝圈,两个丁香米珠耳坠扣在软嫩的耳朵上,正忽闪着一双金色眼睛看他,北堂戎渡则是裹着纯白的雪里锦遍地暗银花厚袍,白狐翻领的宝蓝外氅,父女两人一左一右的两张脸靠在一起,模样略有相似,越发显出玉面丹唇,风致如画,都在笑吟吟地望向他,北堂尊越一时间见了,只觉得当真是画里也没有这样好看,就仿佛面前站着的并非是儿子孙女,而是自己的妻女,当下竟是忽然间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只走上前去,微眯了眼,既而却将北堂戎渡整个人连带着北堂佳期,一下子给抱了起来。

原本北堂戎渡见北堂尊越走过来,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哪知一个没留神,就被北堂尊越给冷不丁地一下高高抱起,北堂戎渡如今马上就要到十八岁了,已经有些日子没被北堂尊越眼下这样像孩子一样抱起来,因此顿时唬了一跳,一只胳膊马上就下意识地紧紧揽住了北堂尊越的脖子,随即受惊道:“……干什么你!仔细把佳期给摔着了!”北堂尊越却只是哈哈大笑,见北堂戎渡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一颗心登时就软得像偎火的雪狮子,近乎化开,口中却调笑道:“……怕什么,本王自然抱得紧,摔不着你们两个。”北堂佳期被北堂戎渡用一只手揽着,一点儿也不怕,只咯咯笑着,觉得好玩儿,北堂戎渡在女儿面前,自然不能说些什么,一时间好容易挣扎着下来,把北堂佳期放到地上,就见北堂佳期双脚一着地,便嫩声细气地甜甜叫了一声‘祖父’,她已经有些日子未曾见过北堂尊越,如今一见之下,自然亲热,一径扑到北堂尊越身前,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扭股糖儿似地拉住男人的衣摆,吵着要抱,北堂尊越虽说向来心肠冷硬,但也要看是对什么人,眼下见北堂佳期亲亲热热,不觉也生了抚爱之情,遂一手抱她起来,北堂佳期性子活泼,用小手勾着北堂尊越的脖子,挂在男人身前撒娇,把一声‘祖父’叫得荡荡悠悠的,着实可爱,北堂尊越也是高兴,不自觉地便有了些慈爱的笑色,一旁北堂戎渡见他们祖孙两人十分亲近,心中自然也觉得喜欢,只含笑瞧着。

一时北堂尊越问了北堂佳期几句话,无非是些逗小孩子的问题罢了,北堂佳期都一五一十地认真回答了,北堂戎渡在旁看着,不由得笑道:“啧,难得爹你也会有这样的耐心。”北堂尊越看他一眼,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却在北堂戎渡的肩上捏了一捏,语含暧昧地道:“……本王待你才是真正耐心。”北堂戎渡见状,不露声色地轻轻将北堂尊越按在自己肩头的手拂开,道:“佳期如今,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奶娃娃了。”一面说,一面递了个眼色给北堂尊越,示意他不要在已经多少懂些事的北堂佳期面前表现得和自己过于亲昵,多少收敛一些。

北堂尊越见他如此,遂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只把北堂佳期放了下来,朝外面吩咐宫人送点心进来给女孩儿吃,北堂佳期却并不在意,只左右一张望,便跑到那花架前,踮着脚就要去摘花,北堂戎渡弯腰拦住她道:“好好的东西,折它干什么。”北堂佳期嘟了嘟小嘴,作势就要不乐意,不摘了,却听北堂尊越漫不经心地道:“……喜欢就拔了去,本王的孙女,莫非连几朵花也折不得!”北堂戎渡父女两人听见他说话,便同时回头去看,北堂尊越见他二人雪肤黑发,耳上都是小巧的坠子,一个个皆是生得玉琢也似,心下喜欢,直想把两个宝贝疙瘩一块儿抱在怀里挨个儿亲一亲才好,一时间心中不免隐隐平添了几分家常的温馨之感。

不多时,几样刚做好的新鲜点心便被送了进来,祖孙三代人一面吃着点心,一面围坐在内间的暖炕上说笑了一回,一时吃毕,北堂尊越有心想和北堂戎渡说些闺房私话,两相亲近一番,但又碍于已经有些懂事的北堂佳期在侧,确实不好怎样,因此就只让人放了棋桌,与北堂戎渡下棋,那厢北堂戎渡舒手把袖子略微往上挽了一下,以免等会儿碰乱了棋子,两根雪白的手指从身旁的玛瑙盒子里拈起一枚白玉棋子,笑道:“让我先走罢。”北堂尊越看他一眼,嗤笑道:“让你做先手也没什么,只是总得赌些利头才好。”北堂戎渡道:“不过是下一盘玩玩儿,平白赌什么?我可没带银子。”北堂尊越野兽般的金眸漫不经心地往北堂戎渡的脸上一扫,目光在那红润柔软的薄唇上停留了片刻,忽然间就嗤嗤笑了几声,眼中有似笑非笑之意,沉吟一瞬,方道:“……本王又没说要银子。”说罢,将右手一根修长的食指轻轻在北堂戎渡嘴唇上一按,低笑道:“……你若是输了,便用这里老老实实地服侍本王一回,怎么样?”

北堂戎渡先是一顿,随即就明白北堂尊越指的是要他为其品箫,一时间不免好笑,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之语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必是羞恼,但北堂戎渡是何等人,在这般风月之事上面,皮厚得不比北堂尊越差多少,因此只摸着下巴哂道:“你倒打得好算盘……那么,要是你输了,怎么办?”北堂尊越轻笑道:“自然也是这样,如何?”北堂戎渡笑了笑,答应道:“既然如此,那我当然没什么可说的。”旁边北堂佳期自是听不懂两个大人之间的这些话中香艳之意,因此只是用小手托着腮帮,安安静静歪着小脑袋,认真看着祖父和父亲下棋。

此时暖阁中只有祖孙三人,北堂尊越与北堂戎渡隔着桌子面对面地安坐,殿外雪花自天而降,铺天盖地,唯有殿中却是不但烧着地龙,且还点有炉火,满室温暖如春,一片宁静,北堂戎渡今日棋下得不太顺,未几,眼看着就是要被北堂尊越拿下的局面,心中一急,抽身就要走,却被北堂尊越一手扯住袖子,眼中有些许的笑色,更多的是得逞之意,就好象是看见了一个耍赖的孩子,只觉得好笑,说道:“你想往哪里去?乖乖地把棋给下完了,莫非就这么输不起不成?”北堂戎渡闻言支吾不得,正没奈何之际,却见北堂佳期一下子用胳膊在棋盘上胡乱一挥,顿时就把棋子给扑撒乱了,然后笑嘻嘻地看向北堂戎渡,脆声道:“爹爹……”北堂戎渡见状,不由得大喜,开怀哈哈笑道:“好丫头,小鬼灵精儿似的,不枉爹爹平日里最疼你!”说着眉开眼笑,在北堂佳期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两口,既而得意洋洋地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北堂尊越,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儿,道:“呐,还没分胜负呢,我可没输啊。”北堂尊越眼见如此,快要煮熟的鸭子转瞬间就从手心里飞了出去,一时间哑口无言地滞在那里,脸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地好不精彩,瞪了一眼北堂戎渡父女两个,深吸一口气,心下憋闷之余,隐隐又觉得有些好笑般的无奈,咬牙道:“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北堂戎渡哪里管他怎么说,只顾自己笑倒在炕上,一口气含不住,直笑得肚子都疼了,一旁北堂佳期却是人小鬼大,虽然不清楚自己这一下搅了祖父的好事,却也知道自己惹祸,一溜烟地便跑出去玩了。

北堂戎渡正笑不可遏间,北堂尊越却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脸上明显有几分悻悻之色,低骂道:“……你教的好闺女,比你还鬼!”北堂戎渡见状,但笑不止,一面悠然说道:“我养的丫头,自然是向着我了,反正你也没赢,却来缠我做什么?”说着,一只手抓了桌上的精巧棋子,戏弄般地兜头洒了北堂尊越一身,那种眼波顾盼之间的风流情态,实是旖旎横生,风致万般,北堂尊越心中一动,按住他在炕上,道:“你可真行,把那丫头生得和你一般滑头……”北堂戎渡笑嘻嘻地道:“你这话好没道理,那不也是你孙女,北堂家的种?怎么倒全赖我!”北堂尊越用手抚摩着北堂戎渡光滑如玉的脸,在他眼中,北堂戎渡的一言一行都是可爱可喜的,因此只低头去亲那薄唇,北堂戎渡微微一笑,挽着北堂尊越的脖子,也热情地迎合起来。

两人亲昵了一会儿,但见窗外大雪纷纷扬扬,未几,北堂尊越怀中拥着北堂戎渡,轻抚儿子漆黑的头发,沉吟了片刻之后,便道:“……前几日,后宫当中有人经太医诊断,查出已怀了身孕。”

二百二十四。 一生倾尽温柔

北堂戎渡原本正懒洋洋地挽着北堂尊越的脖子,把玩他腰间系着的五色宫绦,此时听了北堂尊越的这一番话,却是手上一顿,有一瞬间的失神,旋即就不着痕迹地掩饰了下去,得体地隐藏起这种不应该显露在外的情绪,将右手伸到北堂尊越的胸前,隔着外袍,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搓揉起男人那厚实的胸肌,接着又慢慢地将手探入到外衣当中,很快就顺势伸进了北堂尊越的衣襟之内,一直进到最里面,随手抚摸着父亲胸膛上那细腻结实的肌理,漂亮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然而很快就又笑了起来,心平气和地施施然说道:“哦,是么,原来我就要有弟弟妹妹了……这确实是好事。”北堂尊越凝神细看北堂戎渡脸上的神情,目光当中浮动着某种探究之色,略一沉吟,便抬起北堂戎渡的下巴,淡然道:“……你明明就不高兴,嗯?”北堂戎渡轻轻拨开男人的手,只微笑出声:“哪怕我是说‘高兴’,莫非你就会信不成?”

殿外大雪纷纷而下,席天席地,火炉里的银丝炭烧得久了,便渐渐开始熄了下去,只略微还残余着些许光和热,北堂戎渡嘴里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心中的那份郁结之感却并未因此而真正消去,那只放在北堂尊越怀里不断抚摩的右手,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一丝力道……北堂戎渡精致的眉峰好似远华春山一般微微扬起,语气中明显十分冷静,只继续说道:“我都明白的,如今不比从前,你即将登基,北堂家顷刻间便是皇族,而皇室当中,子嗣兴旺乃是大事,眼下北堂氏之中只有你我以及佳期、润攸,血脉未免单薄了些,不是社稷之福,现在你既然又有子女,那也算是喜事了。”北堂戎渡心中知道,自从北堂尊越在多年前答应他不会再给他添兄弟姐妹之后,就没有让谁为其生育儿女,否则以北堂尊越宠幸的人之多,只怕孩子早就有一大群了,而如今,想必是伴随着天下大势尘埃落定,北堂氏即将执掌四海万民,北堂尊越便没有再刻意不让后宫女子受孕,毕竟皇室血脉若是太单薄了些,并不是什么好事。

北堂尊越听了这些话,眉心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着北堂戎渡略显直硬的面孔,声音低沉地依旧平和说道:“……戎渡,你若是心里不喜欢,便说一声,本王自然会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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