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牛是经常被人赶的,听见吆喝声,自动自发就开始往前走,赵悦童看似是在推着犁往前走,实际上她一点劲儿都没使,全靠李红刚推着。
赵悦童不服气之余,到底有几分佩服,就这把子力气,比牛也不差多少了吧?
“我说小丫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救了你可不止一回,原来咱就不说了,现在你瞅见我就跟瞅见仇人似的,合适吗?”李红刚耳朵尖听见了她嘟囔,一边推犁一边用麻绳把控牛前进的方向,游刃有余的用余光看着她似笑非笑道。
难不成这做不了对象,就非得做乌眼儿鸡?
“我说话就这样,爱听不听。”赵悦童翻个白眼,头扭到一边,不想再跟他说话。
她扭头不要紧,一个没注意看路,牛走的快,她被带了一下,踉跄着就要摔出去。
李红刚立马松了把住犁头的手,眼疾手快拽住她胳膊,可能是力气没用对,赵悦童‘嘭’的一头就撞进了他怀里。
“诶!瞅瞅!瞅瞅!又抱了!刚子真是好福气,这都抱了几回了?”林三婶在锄地,本来是停下休息,瞅见后头挖田垅的动静,赶紧碰了碰她妯娌的肩膀,压低声音兴奋地八卦起来。
“你眼神儿到是尖,不是说刚子不待见赵知青吗?我还想着替我家二宝说说呢,这咋又抱上了?”林二婶扭头看过去,颇有点遗憾地咂巴了一下嘴。
“得了吧,你家二宝不是稀罕红星大队那个柳寡妇的闺女么,别乱点鸳鸯谱。”林三婶撇了撇嘴,对二宝的眼光特别不满意。
他们靠山屯这片儿就没有不知道那柳寡妇风流韵事的,她闺女能好到哪儿去:“也不知道二宝为啥非得看上那么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光会哭啼啼的柳翠红,你倒是说说他呀,不听话就给一顿鞋底!”
“赵知青不也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吗?”林二婶翻了个白眼站在原地擦汗。
“……可赵知青瞧着喜庆啊,人家长得也好看,笑起来还有小酒窝,看着就让人心情好。”林三婶被噎了一下不服气地反驳。
那柳翠红天生长了个苦相,下巴还尖,不像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谁知道娶回来是不是衰字儿带头上呢,说不定还得添点色儿。
“你瞧,喜庆的也哭上了……”林二婶呶了呶嘴,冲着李红刚那边示意,林三婶一扭头——
可不,李红刚一撒开手,赵悦童就蹲地上捂着脚眼泪汪汪上了,她这回是真没想哭,纯粹是疼的。
“你说你拉我干啥?让我摔地上能咋的?”赵悦童那个怄啊,还不如摔一下呢,反正都被翻过的地,也不会疼到哪儿去。
李红刚一拉她可倒好,她脚磕在双头犁的一边,脑袋撞在他胸口上,头和脚都生生的疼。
“我就知道,碰上你没好事儿,你去地头坐着吧,我自己来。”李红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感觉也没用多大力气啊,瞅着这跟面团儿似的小姑娘,这会儿他真是体会到了霍青青她们的心累。
“我不,我还要赚工分呢!”赵悦童擦干净眼角的生理泪水,站起来深吸了口气,一脸英勇就义的劲头,坚强地又扶住了犁把手。
她是要做新时代好知青的女人,怎么能被这点小事情打败呢!
她一点都不……呜呜,疼还是疼的,可新时代优秀知青能克服……的吧?
“工分照算,你就去地头坐着就行,成吗?”李红刚感觉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也比带着赵悦童干活儿轻松。
“行吧……”赵悦童想了想,反正优秀知青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那不如今天……她就先休息休息?
见李红刚坚持,她很开心的一瘸一拐回到地头,一屁股坐下就起不来了。
上午跟藏獒搏斗,下午为地头拼搏,这么大的体力消耗,赵悦童忍不住感叹,做个庄稼人实在是不容易。
“你咋在这儿坐着呢?不是去挖田垅了吗?”霍青青干完了自己的活儿,找赵悦童提前回去做饭,还没怎么找就在地头上看见了人。
“李红刚同志说只要我在这儿老实坐着,就给我算工分。”赵悦童乖乖地抬起头回答。
“……”霍青青被噎了一下,这是心疼还是受不了?
“那走吧,咱们回去做饭。”懒得多想,霍青青拽起赵悦童替她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嗯!”赵悦童高兴地点了点头,自认为已经做过一次饭,她感觉比下地容易的多,也许该换个方向继续为五有四好新知青事业继续奋斗了!
实际的情况是——
霍青青带着赵悦童回去,自个儿烧着了灶,往锅里添了水,等水开了以后,在锅里放了点棒子面儿和粗粮,搅和开以后,才让赵悦童坐在了灶台前头。
“你就在这儿看着点火,我去杨大娘家拔两颗白菜回来。”霍青青想着,就不时往里添点柴火,这总是没问题的,反正她一会儿就回来。
“嗯,青青姐你放心吧!”赵悦童特别有信心的点点头。
这厨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四舍五入就是她在做饭,就跟小孩子喜欢当家做主一样,赵悦童很是跃跃欲试。
霍青青放心出了知青点,反正大不了就是火灭了,也没什么意外可发生的。
确实如她所想,赵悦童比她想的还要强一点,点火她不会,不让火灭她还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