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幸好有人经过,一把把那个瘪三从墙头薅下来,还把人揍了一顿。
周云后怕中还有点好奇,问:“是谁路过?”
周山说:“是我一个初中同学,就咱们村的,叫田东,去年考上大学那个。”
周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高高瘦瘦,白白净净,不爱说话,长得像个城里人。
现在的她只知道学习,男女之事还未开窍,没觉得他这个人长得怎么样,只感觉他很厉害,竟然考上了大学。
经过这件事,周山顿时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同时有一种危机感。
他专门请假一天,当天去镇上买了一些砖头和水泥,他是行动派,回家就开干,让周云给他打下手,兄妹俩忙活了一天,个个灰头土脸,把院墙砌了一圈,最后上面还扎了碎玻璃。
又在周云窗外安了几条钢筋,装完之后周山来回摇晃试试牢靠程度,周云感觉自己成了小小城堡里的公主。
父母还在的时候,周云是家里最小的,一家人都很疼爱她,她也在上学,所以基本上不让她干农活。
现在父母不在,她和周山相依为命,看着周山每天这么辛苦,她越来越懂事,学习之余,力所能及地和哥哥一起做农活。
她长得有点白,但是怕晒,一晒就黑,农忙时在地里干活,整天汗流浃背,累得灰头土脸。
一个暑假下来,她又黑又瘦,越来越村,用她当时那个刻薄同桌的话来说就是放假回来秒变村姑。
周云心里有时候也羡慕镇上的同学,家里条件好,父母有体面的工作和稳定的工资,既不用在土里刨食吃,也不用干苦力活。
她少女的心里有几分压抑和不平,她为此阴郁的同时还有点庆幸,学校里每年一到交学杂费的时候就有人因为凑不齐而退学。
对比之下,她意识到自己继续有书读,还是很不错的,她很感谢她哥。
初中毕业后她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镇上的高中,兄妹俩都很高兴,周山觉得自己胜利在望,也就是苦这几年,高中毕业后周云就能上班挣钱,开销少收入多,到时候家里会好过很多。
周山年纪不小了,那时候大家都很早结婚,村里和他同龄的男生要么已婚,要么孩子已经会跑了。
有一个例外,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田东,但人家以后是要吃国粮的人,自己跟他没有可比性。
周家父母基因好,周山高大健壮,五官端正,用周围人的话来说,就是小伙长得很精神,他自己也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说不想娶媳妇是假的,但乡里乡亲都知道他家的情况,父母双亡,没车没房,还有一个拖油瓶需要上学的妹妹。
父母结婚时盖的几间土坯房不算房,现在结婚都需要另外盖一个砖房的小院,很是洋气。家里之前重要的挣钱工具三马车车祸中已经报废了,平时用来收庄稼的人力平板车也不算车,其余的只有两个骑起来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洋车子。
他和周云一人一辆,他夜里骑车都不用担心撞到人,老远就听见链条和铁盒嘎吱嘎吱的动静,不知道的很有点恐怖片气氛,声音很大,他是个大男生,车子破成这样,自己也有点爱面子,私底下上了不少菜油都不管用,后来就随便它响,权当喇叭用了。
因此,家里穷得坦坦荡汤,虽然他一表人才,但几乎没人给他介绍对象。
最近周云晚上睡觉,有时候半夜醒来喝水,听见隔壁屋里有人哼哼唧唧,她支着耳朵听了一阵,好像又没动静了,她不明白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看见她哥有点萎靡不振地从屋里走出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周山像是想起了什么,发黑的脸庞有点发红,有点看不真切。
上天像是眷顾,周云读高二的时候,一天晚上,周山晚上在骑车回家的路上,在路上碰到一个流氓欺负妇女。
他想起自己妹妹,火气直往头上窜,上去三拳两脚把流氓打了个鼻青脸肿,不省人事。
开始天有点黑没看仔细受害人,后来一看被欺负的还称不上妇女,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就是人被吓得不轻。
身上衣服凌乱,全身上下全是土,幸好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会儿这个姑娘把他当做救世主,紧紧抓住不放,大声嚎哭起来,周山被哭得头大:“你不要哭了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在人抽抽噎噎中问清楚是哪个村的,骑车把人送回家,到了别人家门口还差点被揍,问清楚后千恩万谢被留下喝了茶,周山挂念家里的妹妹,天色不早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周山整天家里家外忙来忙去,转头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过了几天,家门口来了个打扮利落的姑娘,手里拎着一篮子新鲜的水果和点心,在门口找人。
这会周山正赤着上身在做木工活,周云书本越来越多,需要一个书架,他听后没事去镇上商店看了看样式,周末在家自由发挥。
这个姑娘是那天被英雄救美的王慧,她一进门看见周山这个架势,先是有点震撼,接着就是胸口小鹿乱撞,有点不好意思。
她说明来意,周山大大咧咧地让她不要客气,两人先是说了几句话,最后无话可说,但王慧明显有点舍不得走。
院子里石榴花开得正艳,她想找借口多逗留一会,就在那开始欣赏红红的胖花朵,层层叠叠的,还低头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但她还是觉得有点眩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