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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所有人命运的转折点三（第1页）

但在珠世女医没有表现出任何在草药学方面的出众才能之前，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他也是不会轻易就“恩赏”给对方这个“宝贵的活命机会”的。

再说了，鬼老板也从不打包票自己能够“药（血）到病除”，毕竟在他几百年来将人类变成鬼的无数案例中，也是有不少人是“没这个资格承受这份天赐大赏”的。

譬如说起初由于无惨自己对血量输出的把握不够精准、一下注入太多从而导致受血者直接当场爆体而亡的；亦或是哪怕只接受了一丁点的鬼血，但受限于体质“过于低劣”（无惨视角）而无法成为鬼并直接死掉的（不过这种类型根据老板自己的统计，是比较少的）；最后就是虽然大部分鬼在转换之初都会出现轻重不一的失智状况，但有些鬼吃过没几个人之后就会快速恢复理智，有些鬼却是无论吃多少人都只会像是头野兽那般、永远保持混沌的头脑，只有极少数“天赋绝佳”、或是“非常合适成为鬼”（依然是无惨视角）的人，才会从接受鬼血的那一刻起到转化成功，始终保持理智乃至人类时期的全部记忆（后来发现是必须要受转化者本人自己心甘情愿变成鬼才行）。

总之玩儿的就是一个概率问题，因此面前这位女名医珠世，其本身到底合不合适成为鬼，鬼舞辻无惨也是不能在最终转变结果出来之前，就百分百说得准的。

所以当无惨一语道破了珠世的病症问题后，取得了“同行之间信任”的鬼王大人，就得以顺利在珠世家的客室里住了下来。

说是说客室，其实就是珠世家的房子里，专门装上一层木板隔出来的空间，再拆掉了对面的部分墙体，改造成拉门，供一些看诊当天来不及再赶回去、或是伤的比较重难以行动的病人和陪同家属暂时居住的地方。

时至今日，珠世给人看病当然也不再像曾经那样是义务学习积攒经验为主的了，毕竟名医也是要吃饭的嘛，适当收点小钱或是实物充抵诊金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事吧，包括食宿费什么的。

当然，这种简易的居住条件，也就别太指望有多好的隔音效果了。

所以一共住了大约十天的时间内，无惨除了有两晚各溜出去了两个时辰觅食，其余的夜里为了降低被怀疑的风险而安安分分“休息”时，被迫听了好几回人家夫妻敦伦的墙角，然后在心里腹诽着类似：不愧是猴子一样的人类，在没进化（成鬼）之前，都摆脱不掉世俗的低级呵。嗅嗅这空气中自带的浓浓优越感，就好像他自己已经是超越凡俗、如神佛般高贵的生物了一般。

什么？你们要说，老婆重病还敢那啥？渣男吧那是！

没啦，别拿后世早就普及烂大街的养生知识评判几百年前的人啦，往好处想想，或许是人家夫妻感情特别好呢？不然珠世以后为啥几百年过去了，还对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念念不忘呢是吧？

不管怎么说，在这段借宿的时间里，无惨还是看到了珠世在草药方面的才能，以及和曾经医治过他的那位老医师相似的某种特质……

哪怕是自己仍在病重或将命不久矣之际，还不忘尽心竭力地去救治他人什么的……

这种曾经被鬼舞辻无惨在内心深处嗤之以鼻、但表面上还是赞赏有加的“医者仁心”——毕竟那时候对方是在医治自己，无惨是受益者的时候，你们让他以一个上位者的身份，对老医师的“医者仁心”美德：别的医生都放弃对于无惨的医治了，就老医师还不放弃的那股子难能可贵的精神，作出一些口头褒奖或是财物赏赐，那都是不难的啦。

可你们也别忘了，一旦鬼之始祖的性命受到了任何不确定因素的威胁，那对不起：甭管真相到底如何，从小就被病痛折磨着长大，缺乏社交、或者说缺乏与人之间的羁绊从而变得冷情冷性、并且骨子里就极端自私的他，也是可以马上就忘掉从前所受到的恩惠，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迅速而彻底地翻脸不认人的。

即便只是通过迁怒他人来发泄自己害怕的情绪，无惨也是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所以，就像后世看到与自己情况相似、从出生起就卧病在床的累之后，鬼舞辻无惨马上就把自己看做是来“拯救”那可怜孩子的“再生父母”了一样，在珠世身上看到曾经那位老医师的影子后的屑老板，其实也早已下定了决心要通过“拯救”珠世来“拯救”他自身了；只是正如本章的开头所分析过的，鬼之始祖他本人都实在是没法确定：对方究竟有多么优秀的变鬼资质、或者说是对于“生”这件事的强烈执念。

变鬼失败的理由无惨不感兴趣，因为在他看来活不下来的家伙，自然也都活该去死；而同样的，变鬼成功的理由也是千千万，每个人心里的执念都是不一样的，作为鬼之始祖，无惨能够十分确定打包票百分百成功转化的执念，也就是他自己的模版——对“活下去”这件最基本的事的强烈执念！

就是由于珠世女医对自己的不治之症表现得太淡定了，平日里该干嘛就干嘛，闲下来就陪家里的丈夫孩子，所以无惨才有些吃不准对方是不是已经看淡生死、彻底放弃挣扎平静等死了。

如果就这么一直干坐着，等待一切事情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走到尽头，那么无惨大人他就要失去眼前这个潜力股女医啦；跟月子那个满脑子骚主意奇多的女妖怪鬼混了几百年，再加上鬼之始祖他天生自带的满级pua天赋，看着好不容易把哭闹的小婴儿哄睡了的年轻女医师，鬼舞辻无惨忽然就悠悠地开口说道：“你的孩子长得真是可爱啊，但是，也有一点可怜呢。”

珠世的背影被他说得当场就微微颤抖了起来——聪明人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人家也能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的；过了好半晌，这位年轻母亲才背脊略弯地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转过身来，正面无惨，摆出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土下座姿势，轻轻说道：“佐佐木殿，您的汉方药确有奇效，我这些天感觉好多了。”

其实没那么夸张，因为中药方剂的疗效，吃几副下去就马上有显著效果的、那是很少见的，何况珠世这种血液病方面的绝症、吃再多药在那个时代也都只能缓解一下病情，根本治不好；所以她说的话里，多少也是含有珠世女医对无惨的恭维和场面话意味在内的。

但那些提神补血的汉方药材确实也是对症的，毕竟无惨在唐土宋国居住过那么些年，期间他几乎是把当时市面上能买到的各类种花家古近现代医学相关书籍、甭管是残本还是全本还是注本什么的，统统给看了个遍；加之他身为鬼，本身就对人体的各种内科疾病十分敏锐（尤其是对血液病，因为事关食物质量的优劣啊），所以，在知道了以当时人类的医学水平、完全无法探查出来的病灶病况的前提下，给病人开点大方向上面药性对症的医书里的现成方子，是什么难事吗？

说白了就是种族天赋、活得够久再加博学多闻的综合优势，但在别人眼中，无惨大人就成了当之无愧的“高明医师”了哇，但其实鬼之始祖他本身的医学天赋并不如何卓绝出众——关于这一点，相信看过原著的小天使都明白，无惨其实把所有的医学相关技能点、都给加到针对他身体在“解毒”方面的自我恢复能力上去了。

不错不错，心下满意于鱼儿对他抛出去的饵料感兴趣了，鬼舞辻无惨一手捧药臼、一手轻研药杵的动作不停，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睫毛轻轻推开眼尾的几根黑色的小卷儿碎发，淡淡说道：“我有一种还在试验中的药物，或许能治好你的病。”

瞧瞧、瞧瞧，厚颜无耻的鬼王大人直接就把当年他自己服用试作药物的那一套，原版照用当谎言模版给说了出来。

珠世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都说初为人母尤其是刚生产不超过一年之内，女性由于体内激素尚未恢复到孕前产前的正常水平，所以精神上面会有种强烈地想要保护自己后代的情绪，孩子一离开眼前，有些敏感的母亲甚至会产生焦虑、暴躁不安、歇斯底里等一系列负面情绪；珠世如今也是差不多的状况，所以她想要活下去、想要看着孩子平安长大的念头，是既强烈、又执着。

“我……”她激动地张口，但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就被无惨给打断了。

“你先别急着答应，”化名为佐佐木喜英的无惨大人终于放下手中的药臼和药杵，里面的药泥已经捣得差不多了，这才转身道：“我的药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治得好你，或许还会有不少严重的后遗症”他说，“因为药性过猛，所以服下后必然也会痛苦万分，你有可能根本熬不过来。”

身为医者的珠世平静地听着，即便她更擅长的是治疗外伤方面的草药，但内服类的她多少也有所涉猎。

有些医理都是相通的，所以对于无惨所说的那些，珠世心里都清楚，也能够认同并接受那些背地里的风险——如果这位佐佐木殿拍着胸脯说肯定能治得好她，珠世才更要怀疑呢，毕竟她的身体状况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的了，纯粹就是在拖时间了，拖得一天赚一天的那种。

“我这副药的原料可是很珍贵的，如果你服用后侥幸得以存活，在你今后活着的日子里，都必须为我工作来偿还这份药钱和恩情。”无惨意有所指地道，“所以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

鬼王大人他在和月子混商混久了之后，这份把话说得句句属实、看似把什么都说清楚了，但其实每一句都含糊不清、不标重点的语言技巧水平，也就更高了；后来的事情就不用作者详述了吧，在看的各位鬼灭粉应该都清楚后来珠世的选择以及后果的吧。

眼看着跪坐于满地血泊的珠世，迫不及待抓起那一块块被她几秒前才刚刚杀死、并撕得粉碎的她丈夫和孩子的血肉，一口口往嘴里塞得狼吞虎咽的架势，心知她目前也是失了智的状态，可能还需要再过一阵子、多吃上几个人才能逐渐恢复理智的鬼之始祖，自是不会留下来等到她慢慢清醒过来了。

开玩笑，你让鬼王大人替下属去寻找食物来投喂伺候对方，加速下属的心智恢复一类的事，即便无惨再怎么看中珠世，他身为鬼王的尊严也不会容许他这么做的。

因而无惨大人在确认了珠世的鬼化转变完全成功了之后，他就打算动身回镰仓去了——等到珠世自己在家附近多吃几个人吃饱肚子慢慢清醒了，鬼王下达的让她到他跟前来报道的最高指令，身为鬼下属的珠世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违抗的。

至于鬼之始祖在只身回到了镰仓后，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店铺已经被攻陷了镰仓的幕府乱兵给付之一炬了什么的……那就又都是后话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