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去哪?去向族里长老报信了吧。”十方冷冷地扫过一眼,却没追去,轻轻拉起伏在地上已经有些呆住的夕儿。
夕儿给吓得面色如土,刚立起身,脚下一软又跌入十方怀中,口中含混不清地道:“快……你们快走!长老……长老过来就晚了……”
十方有些爱怜地捋过她面上散乱的发丝,不屑一顾地道:“怕什么?他们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他了!”
狐嬉听罢,脸上又恢复寻常的盈盈笑意,问道:“十方兄,按你所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了?”
十方转过脸去,冷冷地望着他,道:“狐公子博闻广识、足智多谋,难道还要问我吗?”
狐嬉听着只觉得心中一紧,十方这话是绵里藏针啊!自己刚才的怠慢怕是给他看出端倪了,怨根已藏,日后更要小心才是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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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湖。
冬日的萧条带着通天湖的湖水也有些晦涩,死气沉沉的湖面偶尔因为北边过来的阴风,蓦地泛起几点破碎开的波纹,却是有气无力般随即消逝。
草木尽枯竭,湖边的居民也早就逃向东边的祖龙城的方向。残阳夕照,空荡荡的茅舍孤寂地看着眼前的惨淡,只有破败的门窗间或会在风中发出“吱呀——”一声落寞入骨的低吟。
狮锐坐在湖边的木台上,似笑非笑地握住自己十字戟的戟尖,耐心地削起指甲。不时用余光打量着湖对岸人族的扎营。篝火已点亮,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偶尔有几个神色慌张的士兵路过,也是和他一样,偷偷观察这边妖族的驻军。
“来人!”狮锐对着身后一挥手。
“什么事?将军!”一个妖族士兵连忙上前。
狮锐没有抬头,用十字戟挑出甲缝里一点污物,问道:“防势都建好了吗?”
“是的,按将军吩咐,沿着这边湖岸至北边朱雀江都是五步一哨,还有一队探兵已经向南边通天峰出发,迂回过去,应该明早就可绕到人族驻军后防。大家都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呢!”士兵说着,脸上的表情已是振奋。
“不错!”狮锐抬起头,有些得意地望过去,频频点头。转而又面向身前的战士道:“对了,你过去副将,让他带些没有任务的士兵,到这里饮酒划拳。”
“喝酒?”士兵诧异地望过去。
“对!”狮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就说是我下的命令,记住酒坛里要换上水!”
没过多久,副将狼突带着一队列兵浩浩荡荡地过来,席地而坐,抱起酒坛,却是个个神情冷峻得厉害。
狮锐忍不住摇摇头,道:“喝酒有这么严肃的吗?放松些,敞开怀来喝!”
“将军,你这是演得那出戏啊?水灌多了,肚子也胀的?”狼突不解地问道。
“嘘,小声点,对面有人看着呢?”狮锐依然满面堆着笑,手却偷偷指了指通天湖对面的人族营地。
狼突摸了摸毛乎乎的脑袋,恍然大悟,招呼起身边的士兵,谈笑起来。
“不出意外,人族今晚估计就会攻过来。”狮锐举起的酒杯在嘴边停住了,却是眯起眼紧盯着湖对面的动静。
“今晚?”狼突闻言一楞,眼中带着惊异地望向人族营地。只见营外并无士兵在集结,虽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神色匆匆地在帐间穿梭,可怎么看也不像是擂鼓备战之势。
狼突有些不解地皱起眉,道:“将军本来逼他们退兵五十里,结果他们径直退到通天湖东岸,而且行军匆忙,今天早上刚扎好的营地,怎么能说攻就攻回来?”
狮锐斜过眼瞟了他两下,轻蔑地干笑两声:“嘿嘿,我们之前能拿下古风口是因为多年未开战,杀得他们个措手不及,你以为人族驻军真的是吃干饭的?不过我用那个将领做要挟逼他们退兵五十里,他们却退过一百里,把整个通天湖西边全让了出来。你又是怎么看的?”
“哈哈,只怕是那人族闻得狮将军威武盛名,也给骇得往回躲吧!”狼突大声笑起,也不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无疑兴奋了许多。
“蠢材!”狮锐狠狠地盯住他,一脸的鄙夷,道:“他们若是只退五十里,占据在这通天湖西岸的平原,不遮不掩,无屏无障,早就给我妖兵冲散了。而现在是我们暴露在平原上,而他们却是以通天湖为天然阻隔,保留住实力,蓄势待还击。”
狼突惊愕地把自己兽面上的狼吻张得老大,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惶恐,道:“这么说,人族很快就要杀回来了?”
狮锐抿起一口酒,品啧半天,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应该就在今晚!他们不战而连续退兵多日,营中将士不明就里,自然流言四起,士气大为削弱。如若不再反击,士气再低落下去,可就真的要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
狼突听得好不佩服,叹道:“将军真是英名呐!可是按您所说,今晚人族即大举反攻,我们该如何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