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所谓投入了金家麾下的七品灵台郎尚且需要多加留意,更遑论是金简本人?
冯霁雯想了想,忽然觉得这口气也不是非出不可的。
她不是没骨气,而是向来最怕给别人添麻烦,甚至是拖累他人。
夫妻一体,他处处为自己设想周到,自己也断没有为了一时之快而置他的处境于不顾的道理。
罢了,到底如今身份地位不如人,且忍一忍吧。
冯霁雯心下有了选择,倒也不觉得如何憋屈,反而有些莫名的轻松。
一直都是他在考虑自己,换她来为他考虑一回是应当的。
借着站在和珅身后侧,冯霁雯伸手轻轻抓了他一角衣袖。
和珅察觉到,微微转过了头来看她。
他得见一双清亮的明眸正望着他,眼中隐含的意思一派分明。
是不愿他牵扯进去的意思。
和珅微微敛眸,神色不明地回过了头去。
“金二小姐可否当众说明手臂上的伤究竟从而何来?”他向金溶月问道,口气如常,问出的问题却堪称尖锐。
金溶月的脸色顿时便白了几分。
冯霁雯同样一愣。
怎么还问?
他方才是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吗?
她抓着和珅衣袖的右手又紧了紧,满含着不赞同的暗示之意。
和珅这次并没有回头。
下一瞬,冯霁雯却察觉到自己原本抓着他衣袖的右手,忽然为一只温凉的手掌缓缓地紧握住。
突如其来的接触,令冯霁雯整个人都怔住。
待反应过来之后,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回。
但他似格外固执一般,并不肯就此松开,而是越握越紧了些。
人多眼杂,冯霁雯恐会有人留意到二人之间的动作,一时也不敢再同他‘角力’,唯有不明所以地暂时妥协。
而这边福康安望了一眼金溶月不太好的脸色,当即又皱了眉,看向和珅质问道:“你这话究竟是何意?”
“和某不过是想让金二小姐亲口还内子一个清白罢了——”众人犹感疑惑之际,只听得和珅不急不缓地讲道:“诸位恐有所不知,因内子心细,养猫的习惯也同一般人有所不同,每逢半月便会为猫仔细修剪一次指甲,防的便是意外抓伤人或物件。”
金家小姐的名声固然可贵,不可有损,可在他眼中,他家夫人的名声同样不容许被人无端抹黑。
听到自家大爷了话,小茶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是在哪儿,一时激动不受控制地出声道:“没错……净雪的指甲是昨个儿太太亲自刚修剪过的,一点儿也不利,怎么可能会抓伤人呢!”
她这笨脑袋,竟然才反应过来!
她边说,边不顾受惊后格外胆小的净雪挣扎举起了它一只前爪来,向众人道:“大伙儿若是不信,都可以过来瞧瞧!”
离得最近的福康安清楚地看到了那只指甲被修剪的格外平整的猫爪。
他只知道猫儿的爪子极锋利,可以将人抓伤,却不知竟会有人帮猫剪指甲。
但是……金二小姐确实受了伤,这总不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