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昌一窒:“放心。我断不会害自己亲儿。”
强撑着回到客栈,段世昌倒在床上起不来了。重阳请客栈伙计帮忙请大夫,诊脉,开方,让跟着来心腹小厮去抓药煎药。
段世昌缓过气来,叫过重阳:“你明日去一趟程家,见到奶奶,安排一下晚些年送少爷回去事。再去打听一下回松江船。”
“大爷,你伤——”
“大夫说了不妨事,就不妨事。我们早些离开此地,免得引起风波,对少爷不利。”
程家。程启还不放心:“那人不象是个老实,真肯罢手?”
“他已知晓,我并不是他妻子,为了小强,会罢手。”常家那个令牌,带出来也没用上,交给他带回去,对常家也是个交待。为了小强,她和段世昌,段世昌和常家周家之间,都别闹僵了。
“你不是他妻子,可他不是小强——”
“阿启,我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张歆将来龙去脉细细讲给他听,连晓扬身世也一并说了。
程启愣愣地听完,不可思议:“真?你不是编了故事哄我?”
“真。你现在知道了?我是个妖怪。”
程启咧着大嘴笑,一把搂住老婆:“你不是妖怪,是仙女。”想起什么问:“你还有什么亲人?嫁过人没?”
“本来有爹有娘有姐姐,都不在这世上了。订过婚,后来,我悔婚了。”
“必是因为那人不好。”程启理所当然地说:“不管是谁种,晓扬小强都是我们孩子。只是,你真要让小强回那个段家?”
“我是答应了,怎么样还要看小强意愿。”
乘云自强
扬州,段府。
“段乘云老爷考中第一百零三名举人。恭喜老太爷!”报喜的差役拿到丰厚的赏钱,欢喜而去。
段世昌满面春风地与前来道贺的客人周旋。
“怎不见举人老爷?”
“乘云身体不好,前日感染风寒,整夜地咳嗽,早些时候刚服药睡下。想让他补补觉,养些精神,回头好去拜谢恩师,就没叫他。”这样的瞎话,这三年多不知说过多少回,段世昌满含慈父的担忧怜惜,蛮是那么回事。
贺客中好几个都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挺好一个青年俊才,品貌皆优,才学出众,未及弱冠就是举人,家中有钱,母族又有助力,本当前途不可限量,是家有待嫁女儿的东床首选,只可惜身体太差,三天两头生病,也不知活不活得久,听说近来又迷上道家之术,竟有要舍弃红尘的意思。
段世昌如何不知他们所想,唯有苦笑。
自从在泉州见到嫡子,听说他很会读书,只可惜母亲再嫁,不能科考入仕,段世昌心中就有了一个执念,要让小强参加科举,出人头地,光耀段氏门楣。
既然玉婕早已不在,在泉州改嫁的是张歆,他段家无再嫁之妇,他的儿子为何不能科举?
回到扬州,他马上宣布找到妻儿下落,称玉婕母子当日为仇人劫持,侥幸逃脱,却迷了路受了伤,幸而遇到小强的养父养母。玉婕伤重,来不及交待自家来历就去了。那养父养母膝下无子,收养了小强,带去浙东山里生活。
他这次去宁波会友,偶然得到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小强。养父母身体不好,小强要报答养育之恩,留下尽孝,过些年再回扬州,认祖归宗。
段世昌大举为玉婕发丧,按所谓小强养父母指点的方向去寻玉婕之墓,不想六年前淮河水患,那片地方已是面目全非,只得立了个衣冠冢,再做法事超度亡灵。
几年后,张歆果然如约让小强回来。原本还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却见他容貌酷似段世昌,又带着罗余常周几代女子传承下来的福寿玉牌,原先服侍段家奶奶的下人立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