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求李玲如这么做的吗?”
“是。”他垂头,“不然我还能怎么做?”
“……”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大街上,韦宗泽道:“你还没吃早点吧,我带你去。这边我挺熟的。”他一路带着傅剑玲转,“这边吃得东西不多,其实还没武汉的早餐丰富。也许会不大合你胃口。”傅剑玲跟在一边,道:“我知道,我又不是没来过北京。”
韦宗泽笑了笑,“也对。”
中盛的总部就在这边,她倒是来出差过几次的,但每次都是公司和旅馆两点一线,从未涉足其他地方。
“我……最近一直很忙。”韦宗泽道,却把自己家那一团麻的事说得不怎么要紧,“但是我会尽量过来陪你,你在这边多待几天好吗?”
“为什么?”
“我想带你去一些我经常去的地方看看。”韦宗泽说,说完露出个落寞的神情。
那时候,傅剑玲心里想着,是因为这地方很陌生吗?正因为陌生,所以不管韦宗泽说出什么话来,她都能听得进去。
吃完早点,一直跟着他闯荡至今的葛离,同时也是许为静的新婚丈夫,准时准点按照韦宗泽事先约好的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傅剑玲时,他简直喜出望外,“傅剑玲,你来了呀。”这句话,他四年前就幻想着能说一次。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韦宗泽走的时候,看了她很久,直到葛离催他,他才肯上车。
傅剑玲自己提着一袋早点回到李玲如家,一路上还在考虑接下来该干嘛。可她才刚进门,包里的手机便响了一声,提示有新邮件,她点开一看,是韦宗泽发的——
我终于在这个地方看到你站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次觉得,衬在你身后的街道是如此真实。
傅剑玲只觉得自己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还在睡懒觉的李玲如似乎闻到早餐的味道,躺在被窝里模模糊糊地问:“外面冷吗?”
傅剑玲摇摇头,虽然她看不见自己,“一点也不。”
又说:“我刚才下楼,碰到他了。不知道他在楼下坐了多久。”
而李玲如刚从被子里探出来,趴在床上找床头钟,听到这句话时,她又把眼睛闭上了,颓然地埋首在床褥间,仿佛正在想想他们见面时的样子,“唔,我们昨晚一下飞机,我就给他短信了。能忍一个晚上才跑来也真是难为他。唔,傅剑玲,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遇到熟悉的故人,是什么感觉?你心动吗?”
关于韦家的事情,当地的报纸也有一些自相矛盾的消息,傅剑玲只知道他们家几个儿子都在争权夺利,有点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又不完全一样。李玲如说:不用管他们家的家务事,很累,又很没意思,反正宗泽那家伙不会在里面拖死的。她说着便笑:相反,他正如鱼得水才对吧。我听说韦伯父回来以后都提前立遗嘱了,只要韦宗泽肯留在韦氏,就可以从他两个哥哥手里各取三分之一股份,再加上韦开娴名下的几家公司一直是他在管理。就算韦氏哪天完全变了风向也不会太奇怪的。
还是我家好,我爸爸直接对我和我哥都绝望了。
李玲如想到什么,忍俊不住,又道:其实他也曾经有过一线希望,就是找个好女婿来给他当继承人。噗,你能想象出来吗?
傅剑玲早就习惯了李玲如蒙太奇式的说话方式,“你说你爸爸妈妈都是企业家,怎么会生出你和你哥哥两个纯艺术家的孩子呢!”
唔,是物极必反的结果吗?
傅剑玲望着外面的天空,北京的灰色雨云和武汉的却是一样。
可她记得在武汉开画展时,李玲如公开宣布终生不嫁。
李玲如说,我不能活在世俗里面,而我的画为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韦宗泽黄昏时又来找她。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李玲如笑他幼稚,他居然有些微微的脸红。这一次韦宗泽没有带葛离来,“我让他多做点事,帮我争取时间。”
他带着她去搭地铁,到了北京四环上一个叫做五棵松的地方。傅剑玲问,这边属于哪个区。韦宗泽说,海淀区。
她始终不明白他究竟要带她到哪儿去,几乎只是和她并行着,从一条街道走到另一条街道,期间时不时还给她讲解一下所经之处的历史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