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将那只袖筒捋成规整的厚布条,又紧紧地缠在严岑脚踝上打好结,做了个简易的固定。
“好了。”许暮洲拍了拍手站起来,又重新套上外套,才状若自然地开口问:“你准备去哪找线索?”
严岑有些不自在地晃了晃脚腕,将撩起的裤腿晃了下去,才随口说:“看情况吧,如果能找到孙茜的办公室最好。”
许暮洲自己也明白,在有时间限制的情况下,分头行动是最好的选择,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行,我就在这间屋等你。”
许暮洲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数,如果严岑不在身边,那他在孙茜手里恐怕两秒钟都活不上,留在屋里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办法。
“好。”严岑说:“我很快回来。”
严岑说着退后一步,转头走了出去。
走廊中静悄悄的,孙茜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如丝如缕般无孔不入,楼下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细微的脚步声,应该是原本外头的那群玩家已经重新进入了学校。
严岑反手将教务处的门虚掩好,在门口站定片刻,仔细听了听,发觉没什么可疑的动静,才转过身往走廊深处走去。
孙茜方才躲藏的方向在走廊右侧,严岑不准备一上来就跟她碰上,于是准备从左边走廊的最里侧往外找起。
茶水间的门还大开着,冷风从破损的窗框中呼呼地灌进来,严岑路过门口时往里看了一眼,只见校服男孩的尸体还躺在角落里,他大睁着双眼,血从唇角和鼻腔溢出来,糊得半张脸都是。
他身上的校服已经彻底看不清原本的模样,腹腔被撕得破破烂烂,暗红色的内脏器官散落在他身边,甚至还有被啃咬过的痕迹。严岑厌恶地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
二楼的房间与一楼有些细微的不同,大多数房间都没有标签。严岑随便挑了两间屋拉了拉房门,发现门也大多都是锁着的。办公室与教室不同,门上没有镶嵌玻璃,黑沉沉的木门隔断了视线,根本不清门里头的情况。
严岑并不多逗留,只要发现门打不开就干脆放弃,他这样一路走过去,终于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屋上发现了一张标牌。
六年二班。
这是严岑在二楼见到的唯一一间教室,严岑试探性地握着门把手,微微用力向内一推,房门纹丝不动,显然也是锁着的。
严岑顺着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了看,发现教室里弥漫着雾状的黑,什么都看不清。严岑刚才靠近时就闻到了门上似有若无的腥臭味道,就着这个姿势摸了一把门板,才发现门上也一样布满了干涸的血迹。
那血迹已经结成了黑褐色的血痂,与劣质的木门板融在了一起,光凭这个氧化程度来看,跟地板上的血大概是出自同一人。
大概率是孙茜自己的血,严岑想。他微微退后一步,平伸出左手按身高比例比照了一下,发现门上的血分布的太过均匀,看起来不像是飞溅上的,更像是人为涂抹上去的。
但门上的分布血迹过于杂乱,严岑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并不是什么字迹或者符号,只是单纯的混乱图形,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严岑站在班级门口想了一会儿,并不准备破门而入,他转过身,往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孙茜躲藏起来的时候严岑还多看了一眼关闭的那扇门,只当时情况太急,严岑只看见了一晃而过的金属标牌,上头写的什么却没看清楚。
越往另一头走,孙茜的哭声也就越大,严岑刻意放轻了脚步,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他的夜视能力很好,这点距离已经足够他看清门上的那行小字——班主任办公室。
严岑顿时不悦地拧紧了眉,他原本是想趁着分头行动的机会在孙茜的办公室找找有什么私人线索,谁知道孙茜自己就躲在了这里。
明知山有虎还偏要往上凑这种蠢事根本不在严岑的考虑范围内,他虽然不怕冒险,但既然许暮洲那里有控制npc的方法,他就没有必要冒这种险。
严岑本想折返回去跟许暮洲互换一下情报,但在路过楼梯的时候,他忽然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看向上的楼梯。
去往三楼的缓步台笼罩在大片的阴影下,左右两旁的侧梯延伸上去,空荡荡的,中间也没有拦着任何分隔物。
他们一直将目光放在孙茜身上,追着孙茜一楼二楼的跑,但似乎连许暮洲都已经忘了,这座学校还有三楼是他们都没有去过的。
心念电转间,严岑已经打定了主意,脚步一转,往三楼去了。
教务处里的许暮洲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他刚刚把所能见到的所有文件都整理起来堆在了办公桌上。他看文件的速度飞快,一眼扫过去没发现有用的就随手往地上一扔,看似有用的就先放在手边,如果有涉及孙茜或者王志刚的就单独拿出来,分成两摞依次放好。
他这种挑拣信息的效率很高,一米多高的文件几分钟之内就被他挑拣了个七七八八,泛黄的纸张扔了一地,只留下桌面上的十几页纸。
许暮洲跑了半个晚上,人也有些乏,他将荧光球放在手旁,然后拉过椅子坐了下来,一边翻阅着剩下的资料,一边等着严岑回来。
教务主任这里大多都是教案和课程安排之类的文件,许暮洲细翻了翻,才发现这里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孙茜排到的课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