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是我和大师兄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隔着道袍沈白觉得成嵩的身子热了起来,沈白不由得耳朵有些发烧。
“哼。当年若不是他娘方师兄也不会做了道士,若不是因为收留他方师兄也不会做不成观主……”
“妖道,是你喜欢方师叔吧?”成嵩说着笑得呛咳起来。
沈白听得愕然,这么多年吕师叔对自己一句话都没有是这个原因?
中年道士一直半合着的眼慢慢睁大对上沈白的眼睛,暮春早夏的夜里透出的寒意让沈白打个冷战。
中年道士宽大的袍袖里倏地闪出两道金光,成嵩一挺,飞身扑上。当的一声火光四溅,中年道士手中那一双奇怪的金色兵刃荡开了成嵩的钢刀,接着他右手一劈那兵刃锋锐的九道刃口切向仰面跌在地下的成嵩的下腹。沈白不及多想手一抖银丝闪电飞出缠住了中年道士的手腕,成嵩就势滚开左手一撑地闪到了道士身后。道士右腕一翻他那奇怪的兵器刃口触到了沈白的银丝,他想割断沈白用来牵制他手腕的银丝。成嵩的钢刀从他背后刷的砍来,丝毫没有犹豫。道士转身,左手的兵刃飞出没入了成嵩的脖颈里。成嵩的钢刀掷出钉入了道士的右肩从后面透出,道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走……”成嵩的声音已经几乎不能辨认,“快走……小白……”
这一变故发生的极快也是沈白始料未及的。成嵩凸出来的眼珠望着沈白,摇晃着向前走了两步“噗通”倒下,嘴角和脖颈刀口不停地溢出来大片的殷红。
道士咬着牙喘息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沈白手上的银丝因为刚才的变故稍微一松被他挣开。道士极快地从成嵩的脖子上拔下了自己的兵刃转向沈白:“哼,现在轮到你了。”
话音未落,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掠过,道士面前只剩了成嵩不再淌血的尸体。
“人,人呢?人呢?!”
空旷的后山只剩下那不辨男女的惊声尖叫。
沈白醒来的时候迟墨正背对着他坐在八仙桌边喝茶,至少沈白在看到真相之前是这样认为的。
“醒了?”迟墨没有回头,低沉的声音灌入沈白的耳朵里,“还以为你要食言。”
沈白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到给自己倒茶润润嗓子,不想,倒入茶碗里的是带着腥气的红色。沈白的目光移向迟墨:“这是什么?”
迟墨微笑着抬眼:“你说呢?”
“什么的?”
“人的。”
“什么人的?”
“成嵩的。”
沈白手一抖,茶碗里的血洒到了桌子上。朱红的八仙桌,深红的鲜血,映在一起煞是晃眼。
迟墨看一眼在桌上慢慢晕开的血,道:“浪费。虽说不好喝。”
“你……”沈白眉头紧蹙。
“他已经死了,是你师叔杀的,我只不过顺手牵羊而已。”迟墨放下手里的茶碗,从旁边的凳子上拎了一个包袱递到沈白手里:“你的。”
沈白接过包袱目不转睛的看着迟墨。
“我去睡了,戌时三刻我们上路。”
未见动作迟墨坐过的地方已经空了,沈白愣了许久颓然的坐到了桌边的凳子上。短短时日,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房里一片漆黑的时候迟墨出现了,没有掌灯,迟墨递过一身衣裳,沈白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迟墨一挑眉,一把将沈白拉了起来,刺啦一声就将沈白身上的道袍亵衣扯了两半。沈白表情木然的脸上染上了窘迫的红,慌忙伸手抓住了滑下去的衣裳。
迟墨一双重瞳电眼在黑暗之中格外的亮,微微眯着,一丝笑意在他眼里一闪而逝,抬手把衣裳丢在了沈白的怀里:“换上,上路了。”
迟墨带着沈白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客栈里只剩一个守夜的小厮坐在柜台后面打盹。迟墨抛一块碎银到柜台上也不说话径自开门出了客栈,沈白随手帮忙带上了门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两人慢慢悠悠地晃到了城门口,沈白忍不住开口:“夜里不开城门。”
“谁说要开城门才能出去?”
迟墨大袖一展把手插到了沈白腋下只见影子一闪两人越过了城墙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沈白移步从迟墨怀里出来上了官道:“要越墙而出就早说。”
迟墨站在原地饶有兴味的看了看那清瘦颀长的背影,踱着步子跟了上去:“你的血一定很美味。”
沈白眼神一变,袖内隐见动作。迟墨却不再多言笑盈盈的拐上了官道边岔出去的小路。沈白紧盯着这个穿着一身古色来历不明的男人走在后面。
玉兔东升西落,东方已经可以看到一抹鱼肚白。沈白见前面晨雾之中现出轮廓模糊的村舍,迟墨站住打个呵欠,回头说:“到前面找户人家借宿。”
沈白从他面前走过,又停下回身道:“你莫不是要进村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