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沈白叫做小六的小道士手里正握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愣在当下:“沈白师兄!”
“迟墨!”沈白看到小六正骑跨在光着上身的迟墨腰上,迟墨倒在地下,两只手被拉开手掌被峨嵋刺钉住。一个箭步沈白跨进屋里将小六从迟墨身上推开。
“迟墨!”沈白伸手把那两根峨嵋刺拔出将迟墨翻过来靠进他怀里,手一触到迟墨的身体沈白心里咯噔一下,搭在迟墨身上的手掌心一片冰凉。几次接触让他知道迟墨的肌肤是凉的可那时是触手舒服的凉润,而这一次……
“方小六,你在这做什么?”沈白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度,瞪着那小道士问。
“我,我……”平日里温和的沈白突然这样高声地连名带姓叫他语气里还带着怒气让方小六对他生出一股惧意,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竟然一翻身从窗户窜出去跑了。
方小六的反应固然出乎沈白的意料,但眼前他更担心迟墨的伤势。要是,要是迟墨……沈白甩了甩头将那两个字从脑子里甩了出去,扶起迟墨放到了床上。
此时,方赭送走了知府大人回来从门口过,看到房门大开着,沈白正弯腰站在床前,走进来将桌上的蜡烛点上,问:“怎么了,这是?连个蜡烛也不点。”
蜡烛的光让迟墨胸前的伤口愈加的面目狰狞,那一道刀伤从左肩窝斜到右边胁下,深可见骨。沈白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这,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方赭看到也吓了一跳,“怎么不早说?看这一大滩血。”
房里的地面上残留着大片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被丢在地上的衣裳上面也是片片扎眼的殷红,沈白握紧了手想压住心底的那片慌乱:“师父,他……”
“不妨,你去打盆水来把地面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免得引起店家的注意,我来想想办法。”
沈白看看迟墨紧紧合在一起的双眼,深吸一口气低头出去了。
好在已经不出血了,方赭略微查看了一下迟墨的伤势叹一口气,不过,他和普通的妖怪又不一样,到底要怎么施救?方赭捻着胡须在床前来回踱着。
沈白端了水回来,蹲在地上仔细的洗着地上的血迹,忽然想起什么来扔下手里的抹布夺门而出。
两步来到乔夫妇的房门口,沈白急急敲门,过了许久里面才响起乔不流利的汉话:“我们,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乔,开门。”沈白敲门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乔没开门倒是另外一边的艾伦神父开了房门探头出来问:“有事吗?”
沈白看到艾伦神父一把把他从房里拉了出来:“跟我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沈白将艾伦神父带回房里拉到床前指着迟墨说:“他和安东尼是同一种妖怪,如果安东尼伤成这样要怎么就他?”
艾伦神父只看了一眼立马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喃喃道:“上帝保佑。”
“上帝?”沈白着急地看着艾伦神父。
“安东尼是吸血鬼,他们是以吸血为生不老不死的。”艾伦神父说。
沈白惊道:“你说不死?”
“嗯,除非是用银质的武器钉入他们的心脏,也有说用白荆棘所制木桩钉入他们的心中或者日光、烈火可以将他们杀死。还听说十字架可以令他们害怕,可安东尼不怕十字架也不怕圣经……”
艾伦神父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沈白却再也没听进去一句。银和烈火之说迟墨说过,他还喝过成嵩和莫青师兄的血,这么说,用血是不是可以救他?沈白看一眼地上大滩的血从靴中拔出迟墨送他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血滴到迟墨苍白的嘴唇上。
方赭见来不及阻止沈白,再一看沈白看着迟墨的眼神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孽缘啊,方赭在心中一叹想起另外一个人来,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沈白没有放出多少血就被方赭施了定身咒将伤口裹了起来:“傻小子,行了,太多了我怕他无福消受。”
沈白也看见迟墨手掌上的伤口已经迅速愈合了,就像他上次被那县令伤了之后一样,连疤都没有留下,但是胸前那道刀伤却一丝一毫也不见好转。
“这刀伤想必如他所言,”方赭指了指艾伦神父说,“是被银器所伤吧,想来要慢慢愈合的,不要急于一时。”
艾伦神父点点头表示同意方赭的说法。
方赭见沈白眼中了然便抬手解了他的定身咒。
“师父……”
“不必多说,你去送艾伦神父回房,然后休息去吧,今夜为师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