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柔和的灯光,映照在叶辰歌的脸上,从他的眉目间和深眸里,安澜看到了满满的疼惜。
&esp;&esp;有人还在意她,这就足够了。
&esp;&esp;她的要求不高,真的不高。
&esp;&esp;☆、079黑暗恐惧
&esp;&esp;叶辰歌的手臂不断收紧,隔着鸭绒被,把安澜抱在怀里。
&esp;&esp;幽深的眸中,满溢心疼。
&esp;&esp;他的妻子太苦,他却无能为力。
&esp;&esp;话语太苍白,心尖发颤,最原始的心疼蔓延至全身。
&esp;&esp;“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会惧怕黑暗?”隐忍许久,最终依然忍不住开口询问,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回荡,满是深情。
&esp;&esp;“我不认为你想听。”在安澜看来,那个夜晚太可怕,六年已过,时至今日,她依然。无法彻底走出。
&esp;&esp;“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你不说,我当然无法倾听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很想倾听。
&esp;&esp;不知为何,她今晚特别想要倾诉些许。微微叹息,安澜缓缓开口,“我害怕黑暗,同时却又不会惧怕夜晚。”停顿一下,话语略带嘲讽,“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esp;&esp;“没有。”隔着鸭绒被,叶辰歌拍拍她的后背,“继续。”
&esp;&esp;“七年前,我被许霞玲以及安家兄妹强制送到黑市中,在那里,我度过了两年地狱般的生活,黑暗阴冷,没有阳光。
&esp;&esp;黑市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没有心,进入其中的人,如果比他们弱小,那将会是他们的玩物。
&esp;&esp;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esp;&esp;最初的身体上的虐待,他们已经感觉不到快感,于是开始实行心理上的压抑。
&esp;&esp;臆想,恐惧,如潮水,全部涌来。
&esp;&esp;对黑暗的恐惧,就是在那个时候,无可避免地跟随而来。”
&esp;&esp;安澜话语平静,诉说着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却好似与自己无关似的。
&esp;&esp;“那一天,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一个人,拖着身躯残破不堪的我,然后注射了一定量的致幻剂后,把我关进了只有黑暗的狭窄空间中。
&esp;&esp;身体的痛苦以及致幻剂带来的精神恐惧,让我彻底崩溃了。
&esp;&esp;在那个密闭的黑暗空间中,我独自度过了两天两夜。
&esp;&esp;或许是上帝认为我的命不该绝于此,在第三天的时候,一个还有善心的人悄悄地把我放了出来,但他却触怒了把我关进其中的人,他在我的面前倒在血泊中,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esp;&esp;“别说了。”叶辰歌把脸埋在安澜的肩窝里,声音带着极致的沉痛与不忍。他没有想到,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的妻子是在这种的情境下患上黑暗恐惧症的。
&esp;&esp;她诉说得平淡,当时九死一生地惨烈场景,却似电影一样,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esp;&esp;“不想听了吗?”安澜平静得有些不太正常,如果此时仔细看她的话,就可以看到,她虽然睁着眼睛,但是眸中无神。
&esp;&esp;那是平静到极致之后,仿佛死水一样,了无生机。
&esp;&esp;“对不起……”叶辰歌嗓音沙哑,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的妻子,到底受了多少苦恼,才一步步遍体鳞伤地走到今天?
&esp;&esp;六年的时间,两千一百多个夜晚,那种夜不能寐的恐惧,纠缠着她,心好似针扎一样,鲜血汨汨流出,汇流成殇……
&esp;&esp;关于叶辰歌突然说“对不起”,安澜感觉十分诧异,“为什么道歉?”
&esp;&esp;是因为触碰到了她不堪与黑暗的过去吗?如果是这样,她需要道歉的人不是他,而是安家。如果是对她的遭遇而感到同情的话,那么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