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也是个戏精,怪会为她做气氛的。
简新筠就这么在窗边站着,手中的手机还在振个不停。
除了陈方达发公告的那个大群,以及商务部内部的小群,联众还有无数个因八卦对象不同而组成的小小群。
此时,某个没有桑怡的小小群最是热闹。
有人在说:本来以为桑怡会是老板娘,没想到直接成老板了。
第二个人接上:桑怡出身高贵,祁总的这些股权也就够她买几个限量版铂金包吧。
第一个人回道:这你就不懂了。祁总这招,叫舍不得股权套不着sandy。
第三个人直接艾特了简新筠:竹子,祁总和桑怡都是你的“partner”诶,你的命格是不是“旺partner”?
此话一出,群里笑成一团,屏幕里充满了各色各样的“哈哈哈”表情包。而简新筠看着,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难受。
她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手指轻点道:那你要不要来被我旺一下?
信息发出去,同事还未回,手机又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她目光一凛,点进短信,便见对方洋洋洒洒地发来三条内容,组合成了一篇“小作文”——
春燕姐,我是李子慧。我和民警要了你的手机号,一来,是想谢谢你帮我;二来,是想告诉你,警察已经去民俗街调了监控,证实了简冬阳打我的事实。
我打算起诉他,但我家人不同意。他们还以此为由,要求你们家多给十万块的彩礼,但这笔钱其实是给我哥凑首付买房用的。简冬阳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会帮他出这笔钱,让我不要去告他,更不要和他分手。可是,我知道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不想嫁给简冬阳,更不想成为贴补我哥的工具。所以,你千万不要替简冬阳出这彩礼钱,这钱一旦出了,就拿不回来了。
春燕姐,我很羡慕你。你成绩好,能上大学,有能力在大城市养活自己。我也打算去上海找我大姐,偷偷离开福梁……如果有人问起,你别说我给你发过信息。
短信情真意切,简新筠读着,只觉得李子慧的形象赫然浮现在屏幕上——娇小的,怯懦的,却又于无人在意的细节中透着一股倔强与孤勇。
这时,天边响起一阵惊雷,吓了简新筠一跳。她神情恍惚地看向天边,突然想起昨晚的梦中,也有这样的一道雷声。
她敛了敛目光,于烟雨朦胧中看清了远处的一幢钟楼,那是一中的标志性建筑。她记得,钟楼往北,便是她昨天去过的“女高部”,那里有许许多多的少女,咬着牙,呕着心,想要为自己挣出一片广阔的天地。
她曾经做到过,她为她们打过样。
她羡慕桑怡那样的女孩,可也有无数的女孩在羡慕她。
有人自出生起就高贵,但高贵这个词,除了形容出身地位,不也可以形容能力品格吗?
一瞬间,简新筠觉得,自己若是非得靠婚姻才能再上一层楼,非得陷在那些扯不断理还乱的男女关系里,就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第44章摊牌
接下来的几天,福梁都是好天气。
祁遇说他会在这间酒店住下来,但简新筠却极少见到他。仅有的一次,是她去汽车站接夜间抵达福梁的联众同事,她刚要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便见祁遇站在花圃的一侧抽烟。
整个福梁只有这一间准四星酒店。酒店有样学样地在门口设计了花圃和喷泉,但为了节省营运费用,喷泉基本不开,花圃也十分潦草。
冬季的灌木丛稀疏枯败,几片残叶在路灯下泛着白光,反衬着祁遇指间的那点猩红格外刺眼,照着他右脸的酒窝时隐时现。而他穿着深色的休闲套装,微微驼着背,眼睛在烟雾缭绕中眯成一条线,若有所思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疲倦。
一支烟很快抽完,他将烟蒂怼在旁边的垃圾桶上,随即抬头看向酒店的高层,似乎在找某个亮着的窗户。
几秒过后,他仿佛感受到了简新筠的目光,又朝大门的方向看了过来,后者脚步一旋,连忙闪到一旁的罗马柱后面。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直接停在祁遇面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他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随后,他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
“竹子姐,”神思恍惚间,有人在叫她,“你看这个角度可以吗?”
简新筠倏地回神,目光再次聚焦于前方的舞台上,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举办捐赠仪式的日子,她正身处福梁一中的学生礼堂。
“竹子姐,这个角度可以吗?”
同事又问了一遍,她连忙看向对方的手机镜头,应道:“挺好。”细看后又补了一句,“咱就是拍些补充素材,不用拍得太板正。”
同事点了点头,把镜头拉得更近一些,对准了台上的何夏平。
自打酒店匆匆一别,好几天过去了,简新筠终于再次见到了何夏平。
此刻,他就站在舞台上致辞,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创业新贵”。同事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么看,何总其实也蛮帅的嘛。”
简新筠笑了一声,只道:“这么贵的定制西装穿在身上,换谁都帅。”
不像祁遇,哪怕穿着最便宜的t恤,也像t台走秀的模特。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祁遇了,简新筠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几乎就在同时,有个人影窜到她的身边,她定睛一看,竟是甄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