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怕,正想开口询问,内监倒先说道:“还劳烦姑姑来一趟?这女人命大得很,晕过去罢了。”
吕舫萧听了这话,算是松了口气,可姚玉露满身的血渍,她却是有些不忍心看了。
“那还劳烦两位公公,把她送回桃渊殿。”
姚玉露就这样被抬回了桃渊殿,殿内,一秀女们都在巴望着,看着被抬进来的姚玉露,都禁不住的惊诧出声,有的还吓得不敢直视,也有些发出唏嘘的声音,似是对眼前的景象有几分幸灾乐祸。
“姐姐,姐姐。”季水冬第一个跑上前来,眼眶立刻渗出了泪水,她看着姚玉露身上的裙子已经被血染红,双目紧闭,以为她已经去了,突而痛哭出声。
吕舫萧看着季水冬伤心的模样,安慰道:“姚秀女还活着,只是很虚弱,快将她扶进屋内吧。”
季水冬听了这话,呆愣愣地看了吕舫萧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宋金枝也跑上前来帮忙,露出了少有的神色,那其中参杂着心痛和慌张,还有许许多多的不忍。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姚玉露抬回寝居,这一路上无人敢靠前,却是禁不住地议论纷纷。
柳飞飞却是挂着一丝冷笑说道:“以为自己遇到了天大的好事,这下好了,小命都丢了半条。”说罢还唏嘘着笑了一声。
而连星月见姚玉露这般模样,心中断定了她已失势,连忙讨好着柳飞飞言道:“就这点姿色还想博个好彩头呢,这下弄巧成拙。”
蓝燕和孙杏儿也在一旁嘲笑着低声言语,这时候宋金枝冷眼看着四人,回道:“这宫中起起落落,莫不是柳秀女便可明哲保身?”
吕舫萧说道:“都别说了,人都成这样了,你们四个还有工夫多嘴。”
柳飞飞不屑地瞥了一眼吕舫萧,便自顾自地走了。
回到西一厢房,季水冬和宋金枝小心翼翼地将姚玉露抬上床,这时候,姚玉露竟是醒了过来,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晕头转向。
“我。。。。。。我。。。。。。水冬,我这是在哪?”
“姐姐,这是寝居,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季水冬终是松了一口气,抽泣着说道。
姚玉露却没有落泪,也没有哀嚎,只是浅浅一笑地说道:“我这宫里的路,是走偏了。”
谁都知道,姚玉露这日后宫中的日子便是完了,彻彻底底地毁了,若是选秀选不上,出宫还可过着宫外闲散的日子,若是选上了,这后半辈子便是拘泥在这深宫之中,无人问津。
季水冬的眼泪落了一串,若不是她出了差错,本来这姐姐是一帆风顺地平步青云,是做贵人的命啊,可是偏偏竟出了这样的事,姐姐又要替她顶罪,现在落得遍体鳞伤,前途未卜。
“姐姐,都是水冬的错,都是水冬不好。”季水冬边说边抽泣着。
“没事,我不怪你,命该如此。”姚玉露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她身上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但她已顾及不暇,这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心里的绝望了。
“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了,这宫中谁不是起起落落,姚秀女日后一定会无事的。”吕舫萧安稳道,虽在宫中见惯了这样的起伏,但眼前的少女还是让她有些心酸。
“是啊,先把身子养好了要紧,我去拿金创药,姑姑,季秀女,帮她换件衣服吧。”宋金枝说着,却一直不忍看姚玉露身上的伤口,说罢便朝着自己的房内走去。
季水冬正想将姚玉露身上已经破烂的裙子脱掉,姚玉露又问道:“姑姑,皇上为何又变了决定?”
“听说是玉妃你娘娘和姚大将军连夜去求情的。”吕舫萧是从皇上身边的内监那里听来,便如是说道。
姚玉露没有说话,看来爹爹和姐姐待她也是真心,不惜惹怒皇上替她求情,可她现在的心已经跌落到了池底,一片死水。
季水冬和吕舫萧轻轻地褪去了姚玉露的衣服,臀部的裙子已是撕裂成了布条,血渍已经干了,季水冬小心地撕起布条,但姚玉露还是痛得紧锁眉头,死死地咬住嘴唇闷闷吭声。
褪去外衣,姚玉露身上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一道道裂开的血红色伤口,正是被那宽大的木板击打而成的,季水冬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手中的动作也因为慌张而停下了。
吕舫萧见状,连忙走上前去,帮姚玉露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整个过程不知有几次碰痛了她,可她却始终只是闷闷吭声,却不哭也不叫。
换好了干净的衣服,由于臀部的伤姚玉露只能趴在床上,她的身体很虚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这时宋金枝拿着金创药回来了。
她轻声说道:“姚秀女,这金创药效果很好,我来帮你擦吧。”
可姚玉露这从始至终便是像丢了魂魄一样,不再出声。
服了吕舫萧拿来的中药,又擦好了金创药,姚玉露总算是感觉疼痛稍稍减少了几分,可是她的心却是冰冷冷地抽搐着,这让她甚至感到比死还要痛苦难受,她费尽心思进宫,就是为了自己和母亲不必再过那样寄人篱下的日子,却不想重重险阻,此刻路竟然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