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禄立刻站了起来,欲去送那书吏,见海瑞依然端坐未动便又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公文,望向海瑞:“县尊,卑职要不要带着人下去收生丝?”
海瑞:“收什么生丝?”
田有禄:“巡抚衙门和布政使衙门给我们的期限可只有五天。”
海瑞站了起来:“把公文压住。压五天,这张公文也就是一张废纸了。”
田有禄大惑:“县尊,省里的公文怎么会成废纸…”
海瑞:“过几天就知道了。你去把县衙外那些送生丝的百姓劝回去。告诉他们,他们的心意李太医领了,生丝不会要。”
田有禄:“是。”
瓶窑驿站
远远的一行马队扬起滚滚尘土向驿站驰来。最前面四骑是南直隶巡抚衙门的亲兵,跟着是一辆轿车,再后面四骑竟是押解高翰文的那四个锦衣卫,最后面的四骑也是南直隶巡抚衙门的亲兵。马蹄翻盏,车轮飞滚,一行驰到驿站门口停下了。
驿丞率着两名驿卒慌忙小跑着迎了出来,见阵势已是一惊,等到再看见那四个锦衣卫更是吃惊了:叫、人恭迎诸位钦差。几位大人这么快便从京里返回了?“
锦衣卫头儿率先下了马,把缰绳甩给驿丞:“不要废话。立刻准备饭食草料,我们今天要赶到杭州。”边说边向大门大步走去。
另三名锦衣卫也下了马紧跟着他们的头儿走了进去。一个驿卒跟了进去。
亲兵们纷纷都下了马,驿丞走到轿车前,见轿帘一掀,赵贞吉从里面出来了。驿丞连忙去扶,一个亲兵挡住了他,扶着赵贞吉在踏凳上下了车。
亲兵对驿丞:“这是赵大人,新任你们浙江巡抚。”
驿丞慌忙跪了下去:“卑职叩见赵中丞!”
赵贞吉只说了一句:“免礼。”便在亲兵们的簇拥下进了驿站大门。
沈一石作坊
这间作坊一百二十架织机还在哐瞠哐瞠发出巨响,唯一不同的是,这时织房两边的门口都站着按察使衙门的兵丁。郑泌昌、何茂才这时拉着杨金水领着几个徽州的大丝绸商来到了这间作坊。一行人走到织机中间宽宽的通道上站定了。
“看一看!人家都可以先看看。这里织出的丝绸都是上供宫用和卖给域外商人的。织出来的都是上等货,价也卖得起!”何茂才大声说道。
几个丝绸商便分别走到几架织机前,仔细看了起来。
画外音在轰鸣的机织声中又响起了:“沈一石的家抄封了,作坊却不能停。郑泌昌、何茂才一面便派出大量人手到各县催缴生丝,一面请来了这些徽州织商,准备把沈一石的二十五座作坊,三千架织机分别作价卖给他们。这件事一旦谈成,前方打仗急需的军饷,和今年五十万匹卖给西洋的丝绸便都解决了。”
何茂才不断地在那几个徽商间走动,不停地跟他们讲着。
郑泌昌陪着杨金水仍站在织机的通道中,脸上赔着笑。
画外音接着响起:“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捉拿自己的新任巡抚赵贞吉和锦衣卫已在离杭州只有三十里的驿站了,几个时辰后自己便将锒铛入狱。”
瓶窑驿站外
四个锦衣卫率先大步走出来丁,立刻上了马。亲兵们簇拥着赵贞吉跟着出来了,伺候赵贞吉登上了马车,亲兵们也都翻身上马。
锦衣卫这回走在前头了,四匹马立刻向杭州方向奔去。赵贞吉的骑兵和轿车也紧跟着向杭州方向奔去。
沈一石作坊客厅
客厅的上方摆了三把座椅,郑泌昌陪着杨金水进来了,赶前一步,用衣袖将中间那把座椅拂了拂:“公公请坐。”
杨金水在上午就接到了急递,知道赵贞吉今天就会到杭州,郏泌昌、何茂才锁链加身也就是今天晚上的事了,可上谕没到,这时还得与他们盘桓,便对郑泌昌说:“你是巡抚,我怎么能坐中间?”
郑泌昌赔着笑:“今天谈的是织造局的事,理当公公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