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海瑞一声大喝。
那几个差役牢卒猛昕到这一声大喝,下意识地剁住脚步,有几个停住了,有几个一下子停不住,步停了脚还向前滑了好远,这才都站住了。
“哟嗬!”一个已经滑过海瑞身子的差役并未看出是海瑞,只当有人出来找死,大叫了一声转过身来便欲看这个找死的人是谁,可一看到那几个差役牢卒都张惶地僵尸般站着,这才看出,这个人是海老爷。
远处,差役班头和王牢头也看清了突然出现的海瑞,二人一下子懵了。
王牢头首先害怕了,望了望被抓在那里的十几个人,又望向差役班头低声说道:“把这些人都放了?”
差役班头:“不是说他待罪在家不理事了吗?待罪了便不是官,去,告诉他,这是二老爷奉赵中丞的命令叫我们干的。”
王牢头依然怵海瑞:“那我在这里看着这十几个人,你去跟他说。”
差役班头乜了他一眼:“我也没叫你来,来了你又这么怕?”
其他差役和牢卒都望向王牢头。王牢头面子下不来了:“各干各的差使,我怕什么了?那你在这里看着,我过去。到底看是你怕还是我怕。”说着一个人向海瑞走去。
奔逃的百姓都不逃了,慢慢停了下来,有胆大的还走近了些,远远地围着看。
王牢头走近海瑞便堆出笑来,屈下一条腿行了个半礼:“参见海老爷。”
“跪下。”海瑞声音不高威严不减。‘
王牢头那一条腿还没伸直便僵在那里,望着海瑞。
海瑞见他兀白不跪两眼闪出光来:“衙门公干之员见堂尊行什么礼都不知道吗?”
王牢头嗫嚅着:“不说海老爷在家里待、待…”
海瑞:“待什么?”
“待罪吗?”王牢头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
海瑞冷笑了:“你听谁说我在家里待罪?”‘
王牢头有些发疹了:“二、二老爷……”
海瑞:“二老爷叫大老爷在家里待罪,大明朝的王法什么时候改的?”
王牢头双腿一屈跪下了。那些差役牢卒都跟着跪下了。
“为什么抓百姓?抢百姓的生丝?”海瑞紧盯着他。
王牢头:“回堂尊的话,二老爷说奉了赵中丞的命,淳安的百姓借了织造局的粮,现在要立刻拿生丝还粮。”
海瑞:“你是个管大牢的,为什么也出来抓人”
王牢头:“回堂尊的话,赵班头那边人手不够,叫小的出来帮忙。”
海瑞又冷笑了一声:“看样子你们是想把淳安的百姓都抓了!”
王牢头:“堂、堂尊,这可不干小人的事,上有二老爷,下有赵班头,小人只是临时调来帮手的。”
海瑞盯着他:“田县丞现在哪里?”
王牢头:“禀堂尊,听说胡部堂的公子来了,二老爷去驿站侍候差使去了。”
海瑞眼中又闪出光来:“侍候差使?胡部堂的儿子是朝廷什么官员?”
王牢头:“好、好像没有什么官职。”
海瑞:“立刻去驿站,把田有禄叫来,就说现任淳安知县海瑞不待罪了,只怕还要升官。现在在大堂等他。”
王牢头:“大老爷……”
海瑞:“去不去?你不去现在就免了你的牢头,叫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