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寺?”
赵氏一般是无意参与她们姊妹间的小打小闹,不过些口舌之快,何须在意。但这回的大氅,正如公孙玉珍所言,是千金难求,莫说是女儿,便是她自己见了也不免眼红,听到公孙玉珍骤然又提及此事,难免便上心起来。
“她今早的确是从济宁寺回来的,那大氅,说不定就是寺中的僧人借与她的。”她猜测道。
“千金难买的东西,便是康王府上的郡主都得不到,济宁寺的僧人却可以,母亲不觉得自己这猜想,太过离奇了吗?”公孙玉珍瞪直了眼,显然是不接受这等说法。
“我看,这就是她和外头哪个野男人的定情信物,怕被我们继续追查下去,才火急火燎地将东西送回去,而济宁寺,就是她同那个野男人相会的窝点!”
“住嘴!这哪里是你一个姑娘家说得的事情?”往日里再宠女儿不过的赵氏,听到她这话也不免生气,“她是你姊妹,马上就要嫁给九皇子,你如今猜想她做出此等丑事,万一传扬出去,叫宫里的皇上与淑妃娘娘知道,你觉得他们还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儿媳妇?轻则是叫你替她嫁进去,重则全家都是要遭殃的!”
“那我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抓住公孙遥的把柄了,却又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吗?”
“你莫急!”
相比于公孙玉珍马上便要忍不住跳脚的冲动,赵氏则显得比她稳重多了。
可她其实也同自己的女儿一样,舍不得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前些日子,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公孙云平嫁出公孙遥,而非公孙玉珍,给出的代价便是等到将来公孙遥出嫁的时候,她给的嫁妆要同给公孙玉珍还有公孙玉昭的一模一样,一件都不能少。
如今若是能借此机会抓住公孙遥的把柄,她再在公孙云平面前那么一添醋,想必就能省下不少的家当。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在自家人面前揭发她,总是不为过的。
赵氏眼珠一转,心下便有了主意,招来公孙玉珍盘问:“你除了知道她把大氅送回了济宁寺,还知不知道些别的?”
“别的倒是尚未有消息,但是我已经派人跟在那小厮身后也去了济宁寺,想必马上便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好,玉珍,咱们此番先按兵不动,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做下一步的决断。”
“都听母亲的。”
母女俩会心一笑,虽根本都还未抓住公孙遥与人偷情的确凿证据,但却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得见曙光。
是夜,又是一顿家宴。
昨夜还是商量究竟让哪个女儿进宫嫁给九皇子,今夜则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有转圜。
“……淑妃娘娘说,她马上便会叫人去禀报陛下,将九皇子与迢迢的婚事敲定下来,婚期什么的,都由礼部来安排,咱们家只需配合做好出嫁该做的一切,便都万事无忧了。”
席间,赵氏说的欢快,脸上挂着的,俨然是要嫁女儿的兴奋。以公孙玉珍为首的一群孩子,也都跟着母亲的节奏,欢快地与公孙遥举杯,道贺。
唯有坐在对面的公孙遥,脸色麻木地像是家中刚死了人。
她在众人或真情或假意的祝贺中,嗤笑了一声:“既然要嫁,就要辛苦父亲母亲为我准备丰厚的嫁妆了,对面毕竟是天家,东西太少了,未免难看,也未免叫人小瞧了我们公孙府,好歹是世代簪缨,不能因为我丢了脸面不是?”
哪有女儿这么在全家人的饭桌上要嫁妆的?公孙遥这话一出,场面便冷了下来,对她始终怀有一份愧疚之意的公孙云平,也略显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赵氏愣了会儿,马上便反应过来,接道:“那是自然。迢迢放心,家中四个姑娘,每一个都是母亲最心疼的女儿,母亲为你们准备的嫁妆,都是一样多的,绝不会厚此薄彼,叫你们任何一人失了排场去。”
“既如此,母亲的嫁妆单子,这几日便先叫我过个目吧。”
到了这份上,公孙遥也不再与她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直勾勾地望着她的眼睛。
赵氏一时面露局促,想说嫁妆单子迟早会给她,但又心虚,知道一旦给了单子,自己往后便不好再动手脚,等到公孙玉珍嫁人的时候,也不好再光明正大地给她添东西。
好在是公孙云平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女儿荒唐的话语:“这些事情,等到时候你母亲自然会给你的,你急什么?这是家宴,是晚饭,老老实实吃饭!”
赵氏这才松一口气,当晚回到屋中却无论如何都不得劲。
分明马上就要把公孙遥嫁出去了,她该好好快活一场才是,却因为要给她一份同公孙玉珍一模一样的嫁妆而叫她无论如何都难以真正畅快。
她左思右想,到了公孙玉珍屋中。
“你派去的人有消息了没有?”
“正想去找母亲呢!”公孙玉珍激动道,“母亲,我猜的果然是对的。我派去济宁寺的人说,虽然那个包裹的确是交给了庙里的住持,但他特地在寺庙中多盘桓了一个时辰,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住持将包裹亲手送到了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手上,又不出多时,便有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穿着一身纯白的狐皮大氅从禅房里走了出来,虽看不清长什么样,但必定是公孙遥的情夫没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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