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不知道是谁说自己要孤独终生的,现在整天把二十四孝好老公挂嘴边上是要妒忌死个人么。”苗桐瓮声瓮气的,揉揉颈椎,“我得回分社去了,晚上出片我要再看一遍打样。午饭让林乐陪你吃吧,反正他孝顺。”
苗桐笑着一躲,关门出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忘记一些人和事,毕竟人活着就要寻找光源。可是面前的光越强烈,如影随形的影子便越黑暗。上帝让人背负着自己的影子,就是时刻在警醒着那些太过乐观的人,人生总有阴暗面。可也告诉脆弱的人,不要回头看,面前就是光。
都说神爱世人,可神就是这样的存在,给你指引,却从不伸手救赎。
不过无论多忙碌,苗桐总会抽出时间去看白惜言。他前两天出院了,宁愿来回跑也不愿意在那雪白雪白的病房里住下。从室内到半山腰打车来回需要两个小时,苗桐通常是待两个小时陪他说说话就离开。
她一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传来阵阵笑声,难得的热闹。
白敏领着个眼睛乌溜溜的小男孩走出门外,嘴里细声细气地哄着:“”姨姨带你去热热的水里洗手。抬头看到苗桐站在门口,脸色一下子冷下来却没开口赶人。
“二姐。。。。。。”
“我哪里有荣幸做你的二姐。”白敏说,然后拉着小男孩在温泉池里洗手不再理她。小男孩奶声奶气的,一直往苗桐身上瞄,看起来乖巧讨喜得很。
苗桐摸了摸鼻子,碰了好多灰,不愧是二姐。
走到屋里,白惜言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对面坐着刘锦之和谢翎。三个男人握着一手花牌,在斗地主。她只知道他们喜欢打麻将。白惜言的那副麻将是他一个搞艺术的朋友做来送给他的,用和田玉和象牙做的,非常的漂亮。白惜言那修长洁白的手指灵活地码牌,拿着色子揉来捻去,不知怎的,就让苗桐惊艳了很久。
谢翎一看到她,眼都直了,神情几乎能用“幽怨”二字来形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没告诉你?”
白惜言扬着下巴,立刻说:“我干吗要告诉他?”
谢翎咄咄逼人的,直接向苗桐兴师问罪:“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苗桐无语了:“我干吗要告诉你?”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第二顺位吧。”
“好吧,其实是我的手机丢了,然后没有了你的电话号码。”
谢翎高兴坏了,凑上来抱了她一下:“看到你没缺胳膊少腿,不用我去对你炸成番茄酱的遗体献上白玫瑰,我真的太高兴了。”
“你就想我一点好的吧。”苗桐笑着说。
对于以前的事情,他们都不提了,连谢翎都有这种心照不宣的意思,就像没发生一样。
“对了,你老婆还好吗?”
谢翎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有老婆的,嗤笑了一下:“嗨,提她干吗?你就会煞风景。我们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今宵有酒今朝醉。哎?锦之的儿子呢?小家伙可好玩儿了。”
刚才在门外碰到的小男孩是刘锦之的儿子刘念,今年已经两岁了,肉嘟嘟粉嫩嫩的宝贝团子,却整天皱着个眉头做出个严肃的样子,跟他老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的。
有孩子在,也怕白惜言再动气,白敏的母性泛滥根本没时间给苗桐摆脸色。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恨苗桐,她也可怜她,可人总有远近亲疏,她只是想她可怜的弟弟能避免一些疼痛,哪怕是由她来做恶人。
不知道怎么的,谢翎就把话题扯到了罗氏地产。
“罗佑宁那只鸭子现在嚣张得很,也不知道他抱了尊多大的菩萨。就她现在那个新楼盘当时拆迁时都闹出人命了,这可是在B市,结果都给压了下来。最近又防滑出来要把小三角洲哪里建成什么本市的别墅区氧吧,后来又泼你红酒,不就是分明在跟源生堂而皇之叫板么?不过才上市两年,我就不信他有那么强悍的资金链。。。。。。”
以苗桐对白惜言的了解,他才不会将自己被泼酒的事情到处说,不过当时众目睽睽,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
“为什么叫他鸭子?”
“他靠傍富婆起家的,不是鸭子是什么?”
苗桐一下子噎住了,喝了两口水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她所有不自然的表情全被白惜言不动声色地拢到眼底,从她进门,他的眼光就像羽毛般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身上。他病了,苗桐还愿意来看他,是他赚了。现在多看一眼就是多赚一眼,没有比这更能安慰他的事了。
“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
“哦,罗氏要在我们周刊投放新楼盘的广告,也就好奇而已。”
白惜言不信:“就这些?”
“还能有什么?”苗桐一派坦然和冷淡,“难道你想把他介绍个我看看合不合适?”
他从来都不知道苗桐已经伶牙俐齿到这个地步了。
幸好晚饭做好了,他们尽快结束了这个充满了火药味的话题。
回家的时候是作者谢翎的车,今天天晴得很好,即使橘红的路灯照着盘山公路,天边的星子还是若隐若现的,偶尔能看到点点绿色的萤火虫。
“以前小的时候山里多的是萤火虫,比这多好多倍,抓了以后放到蚊帐里,一晚上都一闪一闪的。”谢翎叹了口气,“可一晚上就死了,真是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