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能独生,你一个人太闷,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要陪着你。黄泉之路也不错呀,彼岸花香,快乐回忆你我同处的每一天,没有严寒,没有酷暑,无虎狼之口,无蚊蝇之扰,再也不必理会庸人嫉妒的目光,再也不用背负女真复兴的沉重负担——轩博,你可知道,璎珞活得好累啊——”
无语。只有奈河桥下流水淙淙。
两人便这么相望着,手,碰在了一起,紧紧握住——时光在这个空间似乎可以冻结。
“我们一起回去吧——”叶轩博凄然一笑。
“傻瓜——黄泉之畔,奈何桥边,哪里有回头的可能——”纳兰也笑,笑中含了一丝狡黠。
“那我们往前走吧——”
“忘川之后,我们再也不会相识,冷冷地跌入地狱,黑暗之中,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更不会有一个亲人——”
“那倒如何是好——”
“奈河水畔,彼岸花丛,我们哪里也不去,就留在此间。”纳兰眼中放光,身体软软地靠在叶轩博身上。
“纳兰姐——”
“叫我璎珞好么?从此再没有第三个人——”
伤情之境亦是意乱情迷之地。
千年的红花映红了奈河水,花语沉沉吟诉: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心,在跳,加快了节奏。大脑形成了黑洞,将一切吸空。叶轩博闭上眼睛,任由纳兰柔嫩的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吻住他的双唇。
奈河古桥载的动万千幽魂,却承受不住这缠绵之情。
桥塌了,两人落入河中。
水,清澈透明,被彼岸花映地通红。悬浮在水中,丝毫没有呼吸的障碍。两人相拥而吻,只求此刻化作永恒。
忽然,河水翻腾,一物向他们游来。
“不好”,纳兰惊呼一声,拉住叶轩博的手,跃出水面,跳入彼岸花丛间。那物随后跟到,站在距离不到三丈远的地方。
此物牛头蛇身,白衣,黑面,衬着火红的背景,散发着森森阴气,它将手中镰刀一横,血盆大口张开,大叫:“嘟,何方妖魂,竟敢毁我奈河之桥?”
“你是什么妖怪?竟然在此大呼小叫,坏我雅致——”纳兰寸步不让。
“哈——哈——,来我地府,过我奈河,竟然不识我日游神?荒唐啊,荒唐——”牛首怪物摇头晃脑,气愤之极。
“夜游神倒是听说过,日游神是干什么的?”纳兰装傻充愣。
“无知小魂,胆敢对本神不敬,过了鬼门关,我定将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日游神手中镰刀舞地呼呼作响。
“鬼门关嘛,我们是不会去的。至于这桥嘛,年久失修,自己垮塌,我倒想问问你日游神了,身为一方守护之主,不能保障过路游魂之安全,你能脱离干系吗?”纳兰丝毫不将日游神放在心上。
“这——,这——,小魂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们坏我法纪,私自在桥上那个,那个,亲嘴,桥才坏的——”日游神的黑脸竟然有些害臊。
“我便亲他又如何?魂魄注定要无情无欲吗?日游神,你在此万年,就算是再过一万年,又有何益,你不过是木偶,是器具——”
“不,我不是,你不要再说了——赔我奈河桥来——”日游神被纳兰的莺莺细语刺痛神经,哇哇大叫,挥动着镰刀冲了上来。
“轩博,帮我教训它——”纳兰对日游神不屑一顾。
纵身,跳跃,避开闪亮的镰刀,一拳,击向鹅蛋般大的牛眼,膝部,顶向蛇身的七寸——瞬间,叶轩博完成了所有的动作。
“轰隆——”
日游神如一座小山般地倒塌,扑在红丛中。
空中飞舞的是残碎的彼岸之花。香气,更浓,花语,更盛。
“日游神,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要称你为神呢?你根本没有神的力量啊?”纳兰翩翩走近,纤纤玉手,摘下几片浮在空中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