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增援,罗亦安脑海里豁地觉悟到:守不住了!兵力上的差距不是一时半时所能弥补的,高卢人北线一次性投入了5万人的最精锐部队,而罗亦安手头只有6千人。即使他有强力的燃烧瓶,也只让防线最多支撑了片刻光景。
临近的西侧阵地正对着阿莱西亚要塞唯一的出入口,高卢人前日彻夜鏖战,已让维钦托利察觉到援军最后一击在即,他命令守军吃光所有存粮严阵以待。当高卢援兵主力自面侧发动总攻后,维钦托利孤注一掷率军冲出要塞,攻击罗马人的内环阵地。就在罗亦安的北线防御阵地被突破的同时,两面受敌的西侧阵地也传来了高卢人的欢呼,西线也被突破了!披着猩红战袍的凯撒出现在西侧,他的出现个罗马士兵士气大振,高卢人拼命想往内环城墙攻,好争取与维钦托利回合,罗马人则拼命阻挡,营地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与此同时。罗亦安这头的高卢人也调转攻击方向,准备与曲线高卢人汇合,这一微妙的停顿让罗亦安发现了一丝转机。
“狭路相逢勇者胜”,罗亦安突然用汉语高喊着这句名言,纵身跳下箭楼,一手马刀一手短剑,旋舞起一团银色的刀花,引面撞向了高卢人地攻击锋线。
“收拢队伍”。罗亦安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手下无一合之将,触着他的士兵向被高压电击中般浑身抽痉,他边杀边冲仆从国军官喊叫着:“收拢队伍,缠住他们侧击。一定要缠住他们。”
罗亦安的勇猛感染了血性的仆从兵,高卢人锋线上的仆从兵们凶狠地战斗起来。他们的勇猛迟滞了高卢人的前进速度。仆从国军官们则在侧方整理好支离破碎的阵线,呐喊着杀上前来。紧紧缠住了高卢人。
马刀断了,罗亦安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柄战斧,也许是来自于同伴地支援,也许是夺自对方,他记不得具体情况,只记得在人海中,自己像一叶扁舟,机械地挥舞着双臂,为生存而挣扎,而拼命……
高卢人被压了回去,可没等罗亦安喘口气,他们又扑了进来,成千上万地胳膊在挥舞着,成千上万只兵器闪动着金属的寒光,排山倒海地向罗亦安砸来,他来不及喘气。来不及休息,甚至来不及辨别方向,只知道反击、反击,让眼前所有挥舞着的武器消失。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尖利的女声不停地传入罗亦安脑海,这声音是那么熟悉,恍惚—间,像是母亲地召唤,罗亦安费力地摇晃着脑袋,猛然间记起——这是汉语,这是母亲的语言,这是祖国地语言。
渐渐地,罗亦安冷静下来,他的目光慢慢有了焦距,看清那个声音来源,一个瘦弱地白色身影映入眼帘,啊,那是赵箐,她由几个罗马士兵护卫着,正站在不远处、站在战场的边缘,她的声音穿过重重杀戮,向罗亦安喊着:“起雾了,起大雾了”。
罗亦安豁然清醒,他举目四顾,日已西沉,轻雾笼罩了整个战场,四周战斗的喧嚣似乎与他们隔了几个世纪,像是一张旧唱片发出的声音一样失真,他再度晃了晃脑袋,一指身边一名罗马军官,似乎说了些什么,那军官也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马上接过了战线指挥权,但这一切似乎给人极度的不真实感,他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天地间,只剩下赵箐与他答问的声响。
“你告诉过我,凯撒如果出动了骑兵,就带着所有东西来找你……凯撒刚才把所有骑兵派出去了。”
“我们的物品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凯撒听说你砍断了刀剑,还砍断了几把斧子,特意让我给你带过来几把长短剑。”
“找匹战马,我们走……”
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不真实,喧闹的战场里,竟没有人注意到罗亦安抱着赵箐,骑着一匹无蹬战马冲出罗马军营外。所有的人都在奔跑,几乎没有两个人奔跑的方向相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对奇怪的男女,或者他们视而不见,或者他们无心干涉,亦或者他们已经处于不同的世界。
追逐着崩溃的高卢人,罗亦安来到了他们闯入这奇异空间的那片森林,雾越来越浓,辨不清东西方向,甚至辨不清天地的上下。赵箐紧着催问罗亦安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她只觉得罗亦安的身体一直在打冷战,体温很低很低,依依在他怀中显得冰凉。
忽然之间,战马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两人被甩下了马上。因为角度的关系,赵箐落地前一直在看着后方,她看见那浓雾迅速吞噬了战马,吓得她发出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却突然发现浓雾不见了,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远古森林,就像是他们的出发地。
一切都想做了一场梦,念念不忘回到原来的世界,突然实现目标,巨大的悲喜涌上心头。这些场景切换的事那么快,豁然梦醒,一切已悄然远去。
赵箐难以置信。她跌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脸颊,喃喃问:“真是场梦?”
抬眼看看罗亦安,他一身罗马盔甲,手里抓着他们的旅行包,仰躺在地上,不停地哆嗦着,脸色铁青。双眼紧闭。额头冰凉。
没等赵箐伸手探试,罗亦安从牙缝中冒出三个字:“别碰我。”
没理罗亦安的话,赵箐将手按在那冰凉的额头上,猛然间。一股触电的感觉传来。这感觉来得快,消失得也更快。不等赵箐身体作出反应。电流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指间还有阵阵麻酥酥的感觉。
“我触电了。哎,你让我触电了。”赵箐半真半假,半是隐喻半是撒娇。
不一会儿,罗亦安的喘息平复下来,他睁开眼睛,淡淡地说:“我刚才脱力了。”
“可以理解”,赵箐点点头说:“我在救护营听伤兵说,你连续不间断的战斗了数小时,天呢,你真是个SUPERMAN,据说你砍断了三把刀剑,六七把斧子,我赶到那儿时,见到了你如何战斗。……你身边鸡飞狗跳,那些高卢人像保龄球瓶一样,被你一个个击飞。看得出,到最后你只剩下了本能……”
不止这些,在战斗中,罗亦安突然心领神会了如何自主的释放自己体内地电能,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自己地异能,他依个暴发户一样,将体内的每一滴能量全部压榨了出来。战斗结束后,他完全是无意识的完成那一连串动作,带着赵箐少游般跑回了这片森林。刚才躺在地上,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因为乏力而在抽痉,幸好,自卡姆人腰带传来的股股暖流,让他不至于痛叫出声。
就在赵箐触摸他额头那刻,顺着赵箐点击地部位忽然涌上一股电流,他脑海中仿佛接通了一部电脑一样,周围环境的所有参数全部浮动在眼前,仿佛虚空中出现了一个虚拟荧光屏,那些数据在屏幕上跳动闪烁着。赵箐收回地指尖毫无障碍的穿过那虚无地荧光屏,就像穿过了光影,没引起丝毫波澜。
“这也是一种进化吗?”罗亦安扪心自问。这一刻,他的神经细胞终于和卡姆人腰带内的运算系统接轨,此后,这腰带的全部功能将被彻底开发出来,加上在竭尽体力的战斗中,他终于学会像电鳐一样随心所欲地用强大的电流攻击敌人,而且还能引出腰带内的能量,加大自己的攻击威力。当然,这一切不能跟赵箐细说,这个小妞听了这些,还不痴病发作,非将罗亦安解剖了事。
“你确定这就是我们原来的那个远古森林吗?”赵箐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打量着四周问。梦中梦醒了,还有一重梦,虽然仍处神秘世界,但她还是禁不住阵阵快乐。
“绝对确认。”罗亦安回答,而后他有压抑不住兴奋地说:
“你知道我们刚才经历了什么,我们经历了一场人事件,这场战争改变了世界,并影响世界数千年,没有恺撒就没有神圣罗马帝国,就没有日后的欧洲……”
“刚才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
“不,不是做梦,我们闯入了一个时空片断。我怀疑这个古怪的空间是一个吞噬体,它吞噬了许多不同的时空片断。而这里,我们曾遇到智慧龙的地方就是一个时空节点,我们闯入了那个时空片断,触发了时光之轴流动……
哈哈,我本以为突破那个奇怪的世界,需要让历史恢复原状,现在看来纯属庸人自扰。只要让时光之轴流动,当我们遭遇到的历史事件有了结果之后,我们这些时光过客就成了时光之轴上的不和谐音,自然而然会回到本来的世界……等等,本来的世界,我知道怀特是如何回到现实世界的。”
罗亦安陷入沉思。赵箐摇晃着他的肩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