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宋府门口的两个下人面面相觑。
下人甲,“刘捕头来了。”
下人乙,“嗯。”
下人甲,“刘捕头又走了。”
下人乙,“嗯嗯。”
到第二天,下人伸长了脖子瞧,也没瞧见刘捕头的身影出现,俩人都唉声叹气,本来还打了赌的,这下子没的玩了。
他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刘捕头凌|乱的背影。
镇上平静了没几天,死了个村民,有好事者说是张老板招来了妖,把厄运带到镇子里。
不到一炷香时间,言论就传的沸沸扬扬。
晚上,张父张母从外面回来,打开门看到堂屋有几个人影。
光线昏暗,堂屋死寂,棺材的轮廓有些模糊。
张父的神情戒备,拉住老伴的手问,“你们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家?”
那几个人影直挺挺的站着,没人说话。
张父张母走近些,才看清是几个纸人,眼睛都被挖掉了。
张母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
死了的那村民的家人也不做什么,就在张老板家门口来回走动,让人恐慌。
刘楚得知此事,就叫一个弟兄去了张老板家,将那村民的家人赶走。
这事没有因此平息。
前段时间镇上失踪了几个人,卖货郎和李寡妇死了,还有几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都被好事者给拿出来说是被妖吃了,群情激奋,一窝蜂的上张老板家去了。
张父愤怒的瞪着众人,“我儿是人不是妖。”
人群里的谩骂声接连不断。
“钺山镇一直都很太平,就是他把妖带进来的,他自己该死,为什么要害我们?”
“快滚,从这里滚出去!”
“滚啊——”
张父颤抖着身子看去,平日里这些人,看着他们张家富裕,不是来借钱就是借粮,而他儿子虽不大方,却也多次帮助这些街坊邻居,谁家病了,哪家的儿媳要生产了,他们也大都会白送些药材去帮助他们。
可如今他们张家落难了,儿子也惨死在妖怪的手中,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副残缺的骨骸。
而这些他们曾经帮助过的人,不但不来帮忙安排葬礼,反而将他们张家围的水泄不通,口口声声说他们张家不吉,招来了妖怪,让整个镇子的人跟着晦气。
尤其是那几家死了人的,更是情绪激动的举着火把,如果不是有捕快拦着,怕是要把自己和这宅子一起烧了泄愤。
想到这里,张父扫视着人群,这些曾经被他们家帮助过的人们,那个穿着满是补丁袖衣的是王家的媳妇,那年她难产家里买不起药,还是自己亲自给送的药材,一文钱都没收。
那个带着蓝色头巾的吴老太,那年她家老头摔断了腿,家里苦的一粒米都没有,她上门来借粮的时候,老伴二话没说,就给她一袋新米,当时吴老太流着泪,说要给他们家做牛做马,那种真切的感激神情,如今还浮在脑海。
还有那个穿着破长衫的老赵头……
可这些所谓的感激张家的人,说要报答张家恩情的人,如今一个个神情愤怒,咬牙切齿,仿佛要将他们张家生吞活剥了,就算是自己儿子如今只剩下一副骸骨,他们仍然不肯放过。
“苍天啊,求求你睁眼看看这个镇子吧,看看我们张家吧,我儿子也是被妖所害,他也是受害者啊!”
此时的张父是显得如此的无助与孤单,他已经不愿再去看那些人丑陋的嘴脸,哪怕只是一眼,“儿啊,你走了,你母亲也病倒了,我们一家终于要团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