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汉呆久了柳云涛才知道,在位居北国的燕赵之邦,四几年参加革命的人就可称之为老干部了,可来到湖北这方热土上,年高德劭的老红军比比皆是;论资格,三几年四几年参加革命的老前辈,在这里仅可算得是后起之秀而已。
葛忠一米七八的个头,长得虎体熊腰,肩宽背厚,姿质伟岸;生就一双射人如电的星目,两道英气勃发的剑眉,微微发黑的脸庞之上泛现着奕奕的神采;在人前大队一站,显得特别英武。时下,他虽然已是四十大几的人了,依然健烁如初。长期的政治工作生涯造就了他沉静、干练的气质,让人看上去既伟岸、又稳重。他自打屋门走进来时,头上脚下把个门口撑了个顶天立地;进得门之后,他把柳云涛对面的老板椅转了转,侧着身子和先来的客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 想看书来
第 三 回(2) 瞒天过海偷梁换玉柱 水落石出淘沙见真金
第三回(2)暗藏玄机
“这两位经理还未请教贵姓?”待葛忠坐稳之后,柳云涛伸手示意,客气地向张厂长询问道。
“姓梁,梁山泊英雄好汉的梁。他们二人是父子,都姓梁。”张厂长有些神情慌促地介绍着。两位姓梁的经理友好地点了点头,谁也没有说话。
“常总,吴总,你们三位都已经见过了。事情常总、吴总也早已经和你们三位讲过了,现在咱们还是书归正传吧。”柳云涛面对着三位蒲城来的客人,非常客气地征询着意见。
“还是让张厂长先说吧,他是麻纺厂的一把手。”吴忠信俯视着自己的一双脚尖,不动声色地说道。
张厂长偷眼看了看吴忠信,又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两位姓梁的销售部经理。顺手从年轻的销售部经理手中取过一个塑料编制袋,边拆塑料编制袋上的封口,边说道:“我们今天把样品带了过来,还是请柳总和葛总先看看样品吧!”
柳云涛离开座位上前接过张厂长递送过来的样品一看,顿觉眼前一亮:只见淡黄的黄麻原色清新悦目,平整舒展的麻布洁净如洗,做工非常精致。只是多少让人觉得有点美中不足的是,麻袋两个破边封边的边线使用的是初纺的单股麻线,而不是用的三股尼龙白线。
“不错,不错。还是蛮漂亮的。”柳云涛啧啧连声地称赞着。又不无遗憾地念叨着:“只是这封边的麻线不符合日本客户的要求。”
张厂长赶忙解释道:“这绞边的工艺要求吴总已经交待过,因为我们暂时没有地毯绞边机,没能完全按要求做。如果订单能谈下来,我们再买机器也不迟,机器好买。”
“那么,你们这个麻袋布的经纬密度是按什么标准织的?所用的麻线是多少支的?你们执行的含潮率是多少?在规定的含潮率内,麻袋的净重是多少?”
柳云涛由于近些天来天天在研究这个麻袋,虽不能算是个内行,麻纺专业的基本知识还是学了一点。因为这些基本要素直接决定着产品质量的优劣,所以要明明白白地问上一问。
“这个,这个?”张厂长一时语塞,面颊上立时红潮上涌,涨成了酱紫色。他支吾了好一阵子,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好转过头来面对着两位销售部经理求救:“这个情况还是由你们二位讲讲吧!”
其中年纪较老的销售部经理微微笑了笑,泰然自若地说道:“我们织的这个麻袋布是按国际麻袋的标准织的,执行的是6630的标准。现在行业规定的含潮率是14%,按着这个含潮率测定的净重是每条麻袋的麻布在二百三十克左右。如把含潮率成分包括在内,每条麻袋的麻布实际重量达二百六十克左右。如果再把白布和边线的重量包括在内,每条麻袋的自重在四百克左右。”从他那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的样子看,这位销售部经理对麻纺制品的生产工艺情况要比张厂长熟悉、内行的多。
对这位销售部经理简单明了,具体翔实的回答,柳云涛十分赞赏。接着,他又向张厂问道:“那么,你们厂生产这种麻袋,如果按照目前的实际生产水平测算,其中固定成本和变动成本大约能够各占多大比例?”
柳云涛这样问的目的主要是想弄清产品的制造成本、销售价格和产品的利润空间。他不直接谈价格,而是变相的问生产成本,问的非常巧妙。他这么拐弯抹角地一问,又把张厂长给问了个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张厂长只好又示意身边的销售部经理救场。
柳云涛见此情景,不禁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心道:“怎么一个工业企业的主要负责人会一问三不知,连最起码的企业管理指标都这样心中无数呢?”他心中犯疑,便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用打着问号的目光向面前的二位销售部经理的脸上凝视着。
那位年老的销售部经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面对着一脸窘容的张厂长说道:“咱们就别再演戏了,你又什么都不懂,就别再受这份洋罪了,再讲下去就更讲不通了!”说罢,他向柳云涛和葛忠点了点头,又抬手指着身边那位年轻的销售部经理,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才是我们公司的法人代表,我是他的老父亲!”
这位老先生的话就犹如霹雳炸响、石破天惊,直把柳云涛和葛忠惊得目瞪口呆,浇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在人世间,最让人感到无地自容的莫过于让人当众拆穿自己人为编织的谎言!最让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当是受到朋友的愚弄和欺骗!
柳云涛和葛忠心中的愤怒象喷涌欲出的岩浆一样,在胸中汹涌澎湃的激荡着。四只眼睛象喷涌的火山口,放射出火一样的热流,横冲直撞地直向吴忠信滚滚逼去。
面对着柳云涛和葛忠四只*的眼睛,吴忠信脸上的红潮一下子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