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人掩了掩眸,叹息一声,朝少女送去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仿佛看穿了她的所有想法,而后他慢慢松开她,向雷格和卡斯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步伐轻缓,神色淡漠。
“那只是一个,无趣的身份罢了。”
“你………”
他的回答瞬间让雷格和卡斯沉默住了,毕竟,在他们长久生活的巨木森林里,强大如他们,认可并有所信任的存在,只有艾尔德奇。这棵力量深不可测的智慧古树,他几乎象征着森林的兴衰,在巨木森林所有生物的想象和认知里,他也许比日月的存在还要长久。
雷格和卡斯对艾尔德奇的信赖值,从当初捡到凭空出现在森林里的柳然,为了养活她而把她送去艾尔德奇面前就可以得知了。
现在忽然告诉他们,这一切是虚假的,是这个深不可测的古怪男人所伪造的,这样的信息如同平地惊雷,在他们二人脑中炸裂开来。
如果艾尔德奇是虚无的,那巨木森林呢,它还会存在吗?
“不可能………别想欺骗我们!”
雷格犹为不相信,他浑身的毛发炸起,兽瞳瞪的浑圆,心底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和憎恨达到顶峰,同时,一股极其浓郁的不安感也在一瞬间顶到阈值,甚至马上将其要冲破。
“吾从来,不屑于对渺小不堪之物解释什么,不过现在嘛………”
男人周身气息开始发生改变,刚刚环绕在他身边隐约的轻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攀其而上的无比压抑而强大的威严。
他在用“神”的意志去压迫他们,而后,一道淡淡的光芒映照在了他的发顶上,朦胧隐约中,一抹熟悉的、清丽而高贵的色彩,在他们的眼中显现。
绿色。
本该是很温柔的。
因为在他们眼中,艾尔德奇一直如此,那是他的力量,是他与森林的融汇交合,独一无二,无人可替。
但是这抹绿在这里轻而易举的出现了,明晃晃地告诉他们,“艾尔德奇”是他,是他口中轻描淡写无足轻重的“身份”。
这样的真相,是否代表着,他们从一开始,就非常可笑的带着无辜的薇拉来到了他身边,然后,铸就了此刻发生的一切呢?
巨木森林是否还存在,他们已经无法想象了,然而薇拉先前与现在遭遇的境地,是否也是当初的他们带来的呢?
“唔吼………”
雷格双瞳泛红,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瞬间高吼一声,不要命般的想扑过去和这个面目可憎的人同归于尽,却在下一秒被卡斯用力拽了回来。
“冷、静、”
卡斯几乎是咬碎牙挤出的这两个字,他少有迸发出了剧烈的情绪波动,然而残存一丝的理智再告诉他,这个人的强大,他们无法抗衡,甚至只会被他像捏死蛆虫一样轻而易举的在他手里毁灭。
想到这,卡斯朝柳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看着少女单薄的身躯强撑着站立,目光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焦急,她如此坚强,可又如此脆弱,被迫着承受这一切。
凶猛的野兽和阴毒的蟒蛇,那属于他们暴烈而狰狞的撕咬与破坏欲迸发,即使无法近身,也早已用眼神中的憎恨将男人撕成碎片。
“好浓烈的欲求气息,你们迫切的………想杀死吾?”
他将身上的那绿色抹去,高傲的藐视着他们的愤怒,在这一瞬间,他仿佛不再是在少女面前忍不住躁动彷徨的他,他寻回了身为“神”的自由自在,拾起曾经他最为感兴趣的东西———欲望。
他开始用玩弄他们的姿态,在他们彻底消失之前,欣赏一场以“杀死他”为目标的欲求戏码。
于是乎,他抬了抬手,一缕白光极速飞过,瞬间接近雷格和卡斯,刹那攒聚又散去,紧接着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炸响天际。
“吼唔————吼—————!!!”
“唔额…………”
剧烈声波带来的气流一下子把强撑着的少女震倒在地,但是柳然来不及维持自己的身形,她更为急迫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小脸皱成一团,感受到气流逐渐散开后,她连忙睁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那白光散去的方向,而后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
雷格,和卡斯,恢复成了他们原本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