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快死,就请她来接我吧!”蔡供奉仰头望天道。
荔枝晓得,医术高的人,总是有些怪癖的,正要回去禀告秦玖,就听得大门内传来秦玖的轻笑声:“多谢蔡供奉屈尊前来为我看病,失礼了,请蔡供奉进来。”
秦玖站在门洞内朝着蔡供奉微笑。
一阵清风,将她的衣衫吹得随风飞舞,越发显得身子单薄。
蔡供奉眨了眨眼,犀利的目光在秦玖身上打量了好久,久到荔枝以为她是不是有毛病。最后只见她伸出手指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冷笑着说道:“原来不是快死啊。”
秦玖唇角划过一丝苦笑,“若是蔡供奉不来,大约就离死不远了。请!”
蔡供奉面无表情地明亮自己的两名医女上前搀扶了秦玖,几人一道入了府内。
蔡供奉医病一向不喜人打扰,所以闲杂人包括两名医女都被请了出去,屋内只剩秦玖和蔡供奉两个人。
“躺下吧!”蔡供奉语气平板地说道。
秦玖依言躺在床榻上,蔡供奉伸出手指,按在秦玖的手腕上。
屋内光线黯淡,秦玖抬眼只能看到她漠然的神情和紧抿的唇角,她半垂着眸,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秦玖心中一沉,脸上绽出一抹轻笑,用讨好般的语气道:“蔡姑姑……”
“闭嘴!”蔡供奉冷声喝道。
蔡供奉和她的姑母虽然情同姐妹,但她为了隐蔽身份,常常装作和白皇后关系不和。私下里,她曾为秦玖看过病,但都是偷偷摸摸的,秦玖若是不配合,为了节约时间,她常这样命令她。
时隔三年,她终于再次听到了这种熟悉的语气。秦玖不敢再说话,只能任由蔡供奉为自己把脉。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指离开了她的手腕,伸指到她胸前,将她身上的衣衫解开了。
秦玖忙按住蔡供奉的手,道:“蔡姑姑,你干什么?”
蔡供奉冷声道:“我要看看,你将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她说着,便将秦玖的衣衫褪了下来,看到她后背和胸前的疤痕,她眸光一凝。
“这是什么?”蔡供奉问道。
秦玖掩住衣衫,漆黑的凤目中闪过若无所有的痛楚,她半垂头,低声道:“连玉人很可怕,为了免于他的荼毒,我才,故意留了这些疤痕。因为这个,他才没有碰我。”这些事情,她知道瞒不过蔡供奉,所以,索性实话实说了。
“因为这些疤痕,我保住了自己的清白,是不是很合算!”秦玖低垂的眼睑内闪过一丝哀怨,当她抬起头时,那抹哀怨已消失无踪,脸上重新又挂上了温婉的笑意。
蔡供奉闻言,伸指抹了下眼睛,没有再说话。
天宸宗的宗主连玉人究竟多么可怕,她也是有耳闻的。秦玖能在天宸宗混到蒹葭门主的位子,付出了多大的艰辛,她恐怕是想象不出来的。
“你是修习了邪功吧?”蔡供奉眯眼道,“如果还想要命,就趁早停止修习。”
“恐怕已经晚了。”秦玖微笑着道。
蔡供奉站起身来,转身不再看秦玖,无数的波光闪过她的眼底,化作深深浅浅的痛楚,她仰高了头,慢慢道:“风寒的病好治,今日来,你不光是让我来治病吧,还有别的什么事,赶快说吧!”她的声音依然冷凝,但是语气却微微颤抖,显然是心情格外不平静所至。
“我听说,袁霸的夫人最近也感染了风寒,我想请你去为她医治,顺便,将十五年前的那件旧事抖出来,让袁霸知晓。”秦玖慢悠悠说道。
“你要做什么?”蔡供奉心中一惊,转身问道。
袁霸骁骑统领,同时也是庆帝的心腹,这个皇城的安危都握在袁霸的手中。倘若秦玖要招揽袁霸,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谋反而准备。
“姑姑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一定要用最堂堂正正的法子,洗清我白家的冤屈。我另有目的,你不必担忧。”秦玖细致的眉微微蹙了起来,慢慢说道。
这些年庆帝也过得够好了,就让他最信任的臣子与他离心,让他的儿子们为了夺嫡而互斗,让他也尝一尝寝食不安的滋味。
“姑姑,御膳房的那个翠兰,可查出是何来历了?”秦玖问道。
“她的来历很清白,进宫也有五年了。如今,她在牢中,所以不好跟踪查探。不过,我听说,她刺杀三公主的罪名,如今已经查明是抓错了人。可能不日,就要被从牢中放出来了。”
秦玖闻言一愣。
颜夙包庇翠兰?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了解颜夙,他不会放走任何一个罪人的。刺杀云韶国三公主这么大一件事,他竟愿意将凶犯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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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的旧事,指的是先帝,也就是颜聿的父亲被颜聿毒死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