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赌这个,九爷不觉得自己输定了吗?”颜聿不慌不忙地询问,漆黑的眸中却闪过一丝疑惑。去不去苍梧山的决定权在于他,但是秦玖忽然说赌这个,莫非是,相信笃定他一定会去苍梧山?
苍梧山。
对这个地名他很熟悉。
一如九蔓山以温泉著名,苍梧山是以寺院庵堂而闻名于世。
苍梧山距丽京不远,位于丽京城北几十里处,骑马的话,大约需要一个时辰。正因为距离丽京城比较近,所以,是丽京城贵族们最重要的修行问道之地。但颜聿却对修行问道无甚兴趣,他也不是颜夙,有一个尚佛的母妃,所以,苍梧山他以前从没有去过,以后也不打算去。但是,他却知道,秦玖此言,恐怕并非是说说而已的。
“这个赌,本王和九爷打了,不知赢了能得什么彩头?”颜聿狭长的凤眸微眯,眼神中多了一缕从未见过的严肃,深沉难测。
秦玖微微一笑,道:“彩头嘛,就把白耳送我吧!”
“换一个吧!”颜聿扬眉道。他好容易弄来一只能对付得了黄毛的黑猫,哪里肯轻易送出去。
“换一个也行,那就这样,如果你家白耳赢了我家黄毛,一个月不准吃鱼。如果你家白耳输给了我家黄毛,可以顿顿吃鱼。”秦玖笑得纯洁无害。
颜聿略略一愣,让他赢了罚输了赏,这以后白耳还敢赢黄毛吗?他唇角一勾道:“可以,就这样说好了。不过,九爷若是输了,要如何?”
秦玖坚定而冷然地说道:“这个没必要再说,因为我不会输。”
“哦?”颜聿冷冷眯眼,“是什么事,让九爷笃定我一定会去苍梧山呢?”
秦玖沉吟了片刻,方徐徐说道:“看来,王爷对苏挽香小姐也不是多么势在必得啊,竟然连苏小姐的行踪都没有打听吗?莫非,王爷还抱着放手的心思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我也就不必说了。”一听到事关苏挽香,颜聿唇角邪魅的笑容慢慢凝固,俊脸上明显染上了凝重之色,“九爷有话不妨直说,莫非苏挽香今日去苍梧山了?”
秦玖望了颜聿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苍梧山中的慈安观是苏小姐曾经的养病之地,这件事王爷一定知道。今日,据说苏小姐是去苍梧山的慈安观上香了。倘若只是苏小姐去上香,倒也没什么,但是,我听说,惠妃的侄子刘来顺也去苍梧山了。王爷当知道刘来顺为人,此人极好色,见到美貌女子或者俊秀的男子就挪不动脚步了。”
“那日在无忧居他对兰舍那件事就可看出来。听说,他对苏小姐也是睥睨已久的,也曾求过姑母惠妃求皇帝赐婚,但惠妃并未应允,只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儿根本配不上苏小姐,皇上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因苏小姐是苏相之女,所以,刘来顺自然也不敢去动苏小姐。只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颜聿扬起眉梢,以凌厉的目光看着秦玖,耐着性子询问道:“如何不一样了,难道刘来顺他还敢来硬的?”
“他自然不敢。不过,我听说,云韶国有一种情花,名”孽罗香“。此花极其美丽,但是却是致人迷幻的毒药。据说,孽罗香绽放之时,倘若你从花丛中走过,嗅了这种花的香气,眼前会出现幻像。假如此时有人在她面前,她会将此人看做自己心仪之人,从而在药力的催动下,会做出令人终生后悔之事。此毒于媚药本质不同,所以女子清醒后往往也不知自己中了药物,更查不出曾中过药物,所以只会以为是自己心甘情愿。孽罗香的花瓣晒干后,制成香囊,香味依然存在,且和花盛开时药效是一样的。”
“因为此花十年才会绽放一次,所以产量极少,世人极少知道,是作为云韶国私下相传的宫廷秘药存在的。但是,我从惠妃口中得知,刘来顺不知从哪里得来了这种药物。恐怕,苏小姐此行会有危险!”
“你说的是真的?”颜聿眸中“噌”地燃起了燎原的怒气。
“千真万确!看天色,苏小姐恐怕已经快到慈安观了,她上完香后,估计就午时了,再用了午膳,就是午休之时,恐怕……”秦玖话音未落,身侧颜聿已经猛然站了起来。
他唇角依然勾着完美如雕琢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却有着嗜血而邪妄的残忍。
“备马!”他冷冷说道。
早有人将院内最神骏的一匹良马牵了过来,颜聿也顾不上换衣,翻身上马,一拉缰绳,马蹄如飞奔声如雷,踏云般掠过正在打斗的黄毛和白耳,径直朝着连通后院的后门而去。
颜聿贴身侍卫见状,忙一个个飞身上马,尾随颜聿而去。及至秦玖反应过来,只看到颜聿策马而去的一个背影。
秦玖眯眼笑了笑,扫了一眼早已停止了抚琴的貂蝉和昭君,摊手道:“你家王爷性子真急啊!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你们两个似乎也应该跟去,毕竟,出事的是苏小姐,她可是个女子。”
貂蝉和昭君闻言,忙起身牵了马,纵身上马,追了出去。
幸好这后院里就是驯马之地,有的是马。
转瞬间,后院除了那些被训的狗啊,马啊,打架的猫啊,鸟啊,就剩秦玖和枇杷了。
秦玖撇了撇嘴,将面前的茶水饮尽,冲着黑猫道:“白耳,你也别打了。你家主子都走了,再说了,你要是赢了,可是一个月没有鱼吃的,还打个毛啊。”
黑猫似乎不甘心输,但是赢了要罚不能吃鱼,非常郁结。眼看着主人也走了,颇惆怅地收了爪子,迈着骄傲的步子,仰着头走了。
黄毛飞回到秦玖肩头上落下,叫道:“傻猫,笨猫,臭猫……”
秦玖敲了敲黄毛的头,道:“行了,不要得寸进尺了。”
她抱着黄毛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问身侧的枇杷,“卖孽罗香的小贩可顺利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