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与林先生有些事要谈,你们守在这里就好,如果娘娘醒了,立刻到书室来唤我。”萍儿简单对两人吩咐了一句,便随着我与小桃回了西间。
“小桃,去沏壶茶来。”净过手,在矮几前坐定,我将小丫头支了开,随手从几上拣了个柑橘剥着,静等着萍儿开口。
“林先生,”萍儿侧身坐在矮几的另一端,一边用湿巾拭着手一边看着我缓缓道,“奴婢只是很好奇,先生的医术如此不凡不知是师承何人?”
“哦?”没想到开口却是这样的话题,我不由微愣了下,顿了顿方淡笑道,“我的医术大都是医书中自学来的,谈不上什么师承……”
“自学?自学便可以如此年纪治愈整个太医署都束手无策的难症么?”未待我话落,萍儿便急声出言打断,眼里满是不信之色。
“呵,”我笑了笑,虽然不知她为何对这些如此有兴趣,但对此类疑问,我早于几年前便已想好了说辞。“其实论起医术药术我都是不能与太医署的老前辈比的。”见萍儿一脸不赞同又待张口反驳的样子,我忙挥了挥手示意她容我把话说尽。
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这话并不是自己谦虚。
在前世自己主学的是西医,对中医只勉强算得是略有涉猎。而来到这里后,我学医的时间也只是离开崔府的六年。论起在中医上的造诣自是不能与那些精研了数十年的老大夫比。而西医……除了一些简单的伤口缝合,我实在想不到在这没有器具、没有药物的古代还能用上什么?
“我不过是对几种病症的诊治较擅长罢了,而娘娘的病恰好便是其中一种。”将之前她完全没听进去的话又重复了遍。瞥了眼走进屋的小桃,我淡淡说着这两年前从自己第一次施医后便已对母亲与小桃她们圆过的说辞,“至于治这几种病的方法也是机缘下偶得的一本医书上看到的,只那医书已是残缺不全,名字更是无迹可寻,当真是可惜。”说罢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的确是可惜,早知会有这样一天,当初自己就该转学中医才是……
“三年前……”萍儿突然低了头,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什么。
“萍儿姑娘,你没事吧?”一个橘子都下了肚了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我不禁出言轻唤了两声。
“嗯……没是。”萍儿抬起头淡淡一笑,可我却清
34、轻言慢谈 。。。
楚地看到她眼中流转的点点水光。
“是我又起了执念,只是想到几乎是同样的病症,皇后娘娘能得遇林先生,可当年……却是没有人救得了他……”
……他?还是她?
看萍儿那强忍泪水的模样,想必定是至亲的人了?这便是她对那些太医极是不满的原由吗?
“呼……到了今日,再想这些又如何呢?”萍儿长吁了口气,略缓了神色,“真是抱歉,林先生,问了这么多无谓的话。”
“无妨,亦非什么不可说的。”我笑笑,执起小桃放于几上的茶壶注于她面前云青薄瓷的茶盏内,“尝尝看,小桃沏的花茶味道还是不错的。”
“好,”萍儿执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恩,好浓郁的菊花香,还有点点甘甜,真的很可口!不知是什么茶,奴婢从前竟是没有见过?”
“呵,这只是我自己调配的,不过是一些花瓣、花蜜再稍加些许的草药。萍儿姑娘若是喜欢尽可带些回去时常沏来喝。”微微一笑,我端起面前的青瓷盏缓缓轻啜一口,慢声道,“这茶虽普通,却有着疏风去热、清心润肺之效,对娘娘这病气也能起到几分防护之用。”
“林先生真是个雅人,喝的茶也是这般不同。”萍儿将手中的茶仰头喝尽,轻舒一声对我笑道,“既有这诸般的好处,奴婢就不客气了,多谢林先生的相赠了。”
“呵,不过一些花茶而已,萍儿姑娘也与我这般客气?”
见她脸上从新舒展开的明婉笑容,我心里也不禁轻舒口气。帮她从新将茶杯注满,这才转向从刚刚沏茶回来后便一直立在案旁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桃。
“有什么事,说吧。”
“公子……”小桃噘了噘嘴,看了眼一旁的萍儿,没多说什么只低头乖顺回道,“奴婢才刚沏茶回来时在门前碰到了来递话的小德子。”说到这里,她微顿了顿,复又瞥了一眼正在端着茶盏研究着的萍儿。
小德子?不是守在寝殿门前专负责向殿内外递话的小太监吗?他来我这……这丫头,这又有什么好遮掩的,我好笑地侧过头睨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小德子说,宛宁公主执意想要进来寝殿,被侍卫们拦下,吵闹了半刻不得法,最后传命要公子你去门前问话。”
嗳?果然,又是这位公主!这两日忙着为皇后诊治,差点就将她给忘了。
“呵,”萍儿放下了茶盏,轻笑一声,道,“这位公主几日里已是吵闹上数回了!哎,也是难为她一片孝心。您就快去吧,奴婢也该回去侍候娘娘了。”
说着,她站起身微施了一礼,没等我答话已向门外走了去。可走出两步却又微顿下了脚,回身望向我道:“对了,林先生,奴婢也正想着问呢,娘娘这病既有了起色,
34、轻言慢谈 。。。
这封禁什么时候可以打开呢?”
“呃……这要看皇上什么时候回宫了。”算一算,在过个三五日应该就可解封了。可是这封禁是皇上圣口亲下的,没有御令谁又能说解就解?